弹指时光,已过三月。
一直躲在“东书阁”终究不是办法,某些恩怨终究得面对;况且自己身居“圣魔院”,手持“天令牌”,就不信真有哪个不长眼的仙魔敢杀我!
叶山给忧芦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书阁,草坪空阔,几双仙侣幽会,几只仙鹤翱翔,几只白鹅水中嬉戏......
“他终于出来了,快摇人!”轮换蹲守在此的小妖们吵吵嚷嚷,一边取出各自的“圣魔令”联络狐朋狗友,一边围堵叶山挑衅谩骂。
“小子,有胆就跟我们去“斗战场”,一对一单挑,我们不会围殴你!”
叶山道:“斗战场是什么?”
“一个修炼战斗技艺的地方,在那切磋实战不用受罚,战斗过程及结果还会记录在册,作为期末成绩考核的要素之一”,牛妖观林叫道。
叶山道:“这么说来,在“斗战场”之外,的确不允许打架?”
众妖魔阴沉恼火,愤怒谩骂。
叶山笑道:“想找我打架,可以;但麻烦你们找几个天仙来跟我打,区区地仙,无非是讨打罢了”。
此语充满挑衅,火药味十足;这个敌军将领,这个人类亡灵,来到妖魔国度居然还敢这般嚣狂!
众妖魔气得牙痒痒,真想活生生掐死他。
叶山挤开地仙妖魔阻拦,径直往“斋膳堂”走,又赊了一顿饭食,酒足饭饱才往宿舍区走。
沿途围骂他的小妖甚多,十年前的恶劣往事几乎都被这些仇家传遍了。
叶山漫不经心的路过“凡俗住宅区”,骂声极多;经过“地仙住宅区”,骂声如山崩地裂;经过“天仙住宅区”,骂声稍减;来到清净的“清耀园”,终于仅剩数十个小妖跟随谩骂。
叶山取出“天令牌”,正要开启“寂寞如雪”宅门;第十六宅的门却恰好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女仙,正是霜寒。
她责备这群吵吵嚷嚷的师弟:“住宿区请勿高声喧哗,有的同学还在睡觉,有的还在卧房里闭关静修,吵什么?”
望天狼请求道:“霜寒师姐,这个人类太可恨了,你要帮我们收拾他啊”。
观林也道:“他是我兄弟的仇人,我们都是来找他打架的”。
霜寒驱逐吵嚷的师弟们:“请不要在“清耀园”高声喧哗,否则执法队来了,我不会帮你们求情”。
小妖们没有跟霜寒师姐顶嘴,相继退却,守在“地仙区”,时刻观察敌人的动向。
叶山的耳朵得以清净,对邻居道:“多谢你帮我解围”。
霜寒的表情依然如霜:“不着急休息吧,过来聊聊?”
“聊什么?如果是十年前的旧怨,你应该清楚我的苦衷,彼时各为其主,我也很抱歉”。
“过来就是了”。
叶山进入“听风轩”,宅门关闭,阵法完美隔绝掉任何想要探听的耳朵和目光。
坐在石凳上,面前斟有一杯清茶,四个美女都在这里。
叶山的心情稍微愉快,面无表情道:“究竟是什么事,这么谨慎?”
“我们与圣庭的战争已经上升为仙魔战争;我是凡俗军营的军师,因此得以暂时撤回后方,在学院里静修......”
霜寒静默说着。
叶山听了几分钟,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打断道:“我来圣魔院只为修行,没兴趣理会外面的战争”。
霜寒道:“你的身份很特殊,不仅曾为圣庭“地煞营”效力,如今还为地府“神魔营”效力,你是地府支援圣庭的仙兵,这个身份,可以助你顺利进入圣庭内部。”
“而且,青月是你抓走的,你有责任把她救回来”。
叶山摇头道:“仙魔战争,连真神大能都会参战,我一个地仙又能有什么作为?我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根本掀不起浪花,无非是做圣庭、不法界两家的炮灰罢了。”
“可我来自人间,终究是外人,这场战争”,叶山饮了口茶,冷冷道:“与我无关!”
霜寒道:“你现在的处境依然和十年前一样,穷途末路。你来学院不仅是为了修行,更是为了寻求庇护,你无法置身事外!”
叶山默然。
“听好,我有个计划,安排你去“星耀学府”进修,一方面救回青月;另一方面,收集圣庭内部的情报,助我军取胜。事成之后,我会上书元帅奖你军功,你也能接触到更多的前辈大能,利于你改变命运”。
叶山并未深思此策:“我拒绝!”
“理由?”
“我不清楚你是否真的不恨我,在没有修炼成为天仙之前,我不会离开不法界,更不会去前线参战,虽然军功对我很重要”。
霜寒沉吟道:“还记得十年前,你在圣庭收过一群徒弟吗?”
“当然记得”,往事回味,叶山不免感慨。
“我当时得到一条情报,你被捉回地府后,你的徒弟为了给你出气,与“耀雷营”的刘将军产生矛盾,凝结青龙阵与他恶斗,其余朱雀、玄武、白虎阵也随后现身,给你挣足了面子”。
“我收徒确实有一套,很少看错人”,叶山自夸。
“那个挑事的青龙队长名叫王雀,被分配至“耀雷营”,归刘差遣。如今我听说你徒儿因违抗军令受到处分,被打入“仙牢”受刑百年......”
叶山心性淡漠,平静听完,说了句“茶很香,多谢款待”,然后就回归自己的宅院了,并未听取对方的安排。
寂寞如雪,某间家具齐全的屋舍。
叶山看了许久墙上悬挂的书画,怅然一叹。
尔后结印盘坐,静心感悟天地自然。
时间缓缓流逝,朦胧的月光似乎明亮了几分,清晨悄然到来。
叶山睁开眼,一夜苦修,不仅不觉疲乏,反而更精神奕奕。
斟了一杯茶,静静饮着,房间里的家具什物都是上一届住在这里的师兄留下的,是四间卧室设施最齐全的一间,直接取而用之,倒是省去了诸多麻烦。
房间里的陈设均是寻常物件,惟墙上悬挂的书画卷轴略显特殊。
卷轴的材质细腻如温玉,图画的线条从头流转到尾,似乎仅有一笔,绘成一幅一气呵成的山水画。
旁边附一首诗文,这种文字晦涩深奥,叶山也不知该怎么念,具有什么含义。
观了一会儿图,宅院外的清净街道响起行问声。
“叶山,跟不跟我们去仙境蹭课?”
此音清脆,乃“听风轩”的某个女仙。
叶山推门而出,街上行着四人。
霜寒道:“带你去仙境拜见我们的师尊,她老人家或许对你有所指教”。
叶山道:“不是说我没有得到你们师尊的许可,不能蹭她的课吗?”
另一位女仙道:“昨夜师尊已经特许”。
“她为什么要见我,究竟有何指教?”
“去了就知道了”。
叶山并未迈脚,踌躇道:“如果是安排我去圣庭做奸细,或者安排上前线征战,就算了吧”。
大姐姐女仙道:“我们师尊想见你,这个面子你都不给?”
叶山道:“我只是来圣魔院避难的地仙,真神前辈的面子我必须给;正因为此,我才更不敢去见她,否则到时候根本没办法拒绝”。
霜寒一伙不再白费口舌,隐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