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森林。
王云已在林中奔行十里,期间路过了好几棵尸体树,幽幽鬼魂颜色各异,缥缈似幻。
林芸道:“前面就是迷阵区域,穿过各类阵法,就能抵达鬼域,见到诸多门徒”。
“你知道破阵之法吗?”
“不知道诶”。
王云笑道:“我也不擅阵法,如果破不了阵,就放把火烧了这片山林”。
“恐怕不行吧”。
“试试就知道了”。
王云指尖萦绕火灵力,灵力炽热滚烫,引燃一捆干草,将之丢向前方的大山。
火光腾腾,彼处山上的树木草枝尽如灰烬,像是许多年前就已经彻底焚烧了一遍,根本不燃。
“灰色的世界”,王云轻声道。
堕落的感觉在心间弥漫,林芸道:“像是故事里的幽冥鬼府”。
前方没有任何阻拦者,安稳前行。
四周的景物皆是灰烬颜色,方向渐渐迷失,走了许久,这才意识到已身陷囹圄。
“我们被困住了,灰色的天空好久都没有变过了”。
“是啊”。
山河空寂,荒野莽莽,说有十万里也不为过,然而“黑暗森林”的真实面积仅方圆三百里。
这就是第一重迷阵,地域循环如幻觉,若没有高明的眼目、深厚的阵法素养,不仅难以看见结界屏障,更不可能破阵。
“你有办法吗?”
“我能看见空气里虚幻的光影,可能这就是结界,但我破不了”。
“把你那尊傀儡请出来,他也许能破”。
王云挥手放出“灵王傀儡”,赋名“赤火”。
“主公,有何吩咐!”
这傀儡形似猿猴,通体赤色,头泛金红色火焰,身披赤金铠甲,极其威武霸气。
“你可识得此阵?”
“我只擅枪棒,不晓阵法,识不得”。
“你能看见这些虚幻的光影吗?”
“看得见”。
“这些可能是阵法结界,碾碎它们”。
赤火得令,右拳缓缓紧握,引聚巨大的能量,附近的空间泛起丝丝水纹,拳风燃起一大团金红烈炎。
轰!
一拳打出,虚幻的光影湮灭一片,空间如水纹荡漾剧烈。
赤火挥拳不休,身形运转如风,奋力轰击十余分钟后,终于湮灭大量虚幻光影,结界因之破碎,灰烬地域前方出现一条幽蓝新道。
林芸赞叹:“不愧是灵王,十三分钟就破了迷阵!”
王云道:“赤火,你有兵器吗,拿在手上,这里危机四伏,要随时准备战斗”。
“天机先生将我两手空空赐予主公,没有赋予我任何兵器”。
王云将“寒冰剑”相借,道:“不会用剑的话,就把它当成一条烧火棍,它在你手里发挥的作用比我大多了”。
“小青是剑术高手,主公应该把她带上的”。
林芸好奇问道:“你擅长枪法和棍法,小青擅长什么?”
“她战斗力没我高,但懂的比我多,医术,剑术,阵法,阴阳天文,这些都是她的强项”。
王云耸肩笑道:“早知道就找天机先生多讨几尊傀儡了”。
步入幽蓝新道,走了半个时辰,无法离去。
“这应该是第二重迷阵,赤火,看你的了”。
赤火挥剑,劈砍空间里上千道蓝色幽影,战了十余分钟,成功破阵。
前方出现一条金色新道,路途如铜墙铁壁,坚韧难摧。
王云步入,金色的大地有一灰衣道人静坐,他的双眸泛着红光,盯着不速之客。
“此乃山门禁区,何故擅闯?”
王云自吹道:“奉义征伐,替天行道!”
道人竖双指于嘴边,轻吟法诀,四周的金墙铜壁顿时变幻成了鼎炉,而炉下正有一火山加持高温。
王云一伙连破两阵,竟傻乎乎的直接闯入了陷阱。
林芸低沉道:“中计了”。
赤火正欲擒王,胁迫那道人解开阵法,然而他竟是一缕幻影,身躯如轻烟消散。
巨如山岳的金铜鼎炉上面,一只巨大的锅盖狠狠砸来,将来犯之敌封镇在锅中狠狠焚炼。
王云在傀儡的庇护下撑了三分钟,皮肉渐渐熟绽,生机迅速消逝。
赤火挥剑劈砍金墙,未能杀出生天。
“怎么办?”
王云熬着高温剧痛,道:“莫非这就是天机给我指点的修炼之法?”
“主公能修炼什么?”
除了受苦遭罪,剑术、六识、精神灵魂皆无法锻炼。
林芸道:“世上哪有这般修炼之法,这分明是我们在被“黑暗森林”的魔鬼祭炼,用不了多久,身体将化为脓水,灵魂将彻底消散”。
赤火道:“主公何不赶紧联络天机先生,请他为我们指一条明路”。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上次......”
“上次是在梦中见到他的”。
“那么这次也可以在梦中见他”。
“这么烫,我怎么睡得着?”
赤火给了王云一个“脑瓜崩”,他当即就晕死了过去。
沉沉意识,漆黑梦境。
天机怡然盘坐,王云晕晕乎乎来到跟前,盘腿坐下。
“我,睡着了?”
“对,此刻我与你梦境相通”,天机抚须淡笑。
“天机先生,现在该怎么办,你是否早就预料到了这些?”
“过去,是一定的;未来,是不确定的。我能准确回顾你的曾经,但只能大致预测你的未来,这条路是你自己走的,绝境也是你自己闯进去的,我没故意诓害你”。
“我不懂”。
“譬如你昨天吃了烧饼,我今天就能准确算出你昨天吃了烧饼;而如果按照命理,你明天会喝一瓶酒,但因为某些意外之事,比如说我今天告诉你你明天会喝酒,结果你偏不喝”。
王云似有所悟,道:“过去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更改,在命运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能准确卜知;而未来,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具有很多不确定性,最主要的还是取决于自己的主观想法,对吧?”
“孺子可教”,天机点头,笑道:“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命由自己作””。
“那么,你是否早就知道我会救错灵芸,是否早就知道我会身陷绝境?”
“我看到你的未来有很多种情况,关于救女鬼,你可能救对,也可能救错,并且我预先就知道你救错的原因,但没有提醒你”。
“为什么?”
“因为你和那个女鬼的缘分比不上现在这位”。
“夏灵芸现在究竟在哪,我怎样才能救她?”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拒绝回答。
王云沉吟两秒,道:“好吧,我不问。那么关于我身陷绝境,你是否预先就知道?”
“闯荡黑暗森林,我也看到了很多种情况,你可能身陷绝境,也可能在“小青”的帮助下,悄然渗透三重迷阵,抵达鬼域,进而展开杀伐修炼,但事实是我低估了你”。
“为什么,难道我表现得很好,超水平发挥?”
“进山之前,你说“我从来不打有把握的仗””,天机抚须摇首,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你如果继续这样不做任何准备就胡乱闯荡,早晚夭折殒命,成不了气候”。
王云默然,反语比直接讽刺果然更有力度。
“我以为你能看到我的未来,卜得我这个阶段的命运有惊无险,所以我才敢这样蛮干”。
“也对,在你完成约定之前,我会全力护佑你的周全”,天机亦不否认。
“那么我究竟怎样才能破解这个绝境?”
“既然是绝境,靠你自己的力量就不可能破解。我会帮你把这座鼎山阵破掉,你只管领受后续的杀伐修炼”。
王云随即苏醒,现实中的时间仅仅过去三秒。
“怎么这么快,你睡着没有?”林芸焦急问。
“前辈说这座山阵由他自己代劳,我们安心等待一会”。
候了十分钟,鼎炉内的温度逐渐下降,直至恢复寻常。巨大的锅盖腾空升起,赤火抓着王云飞掠出去。
山脉变化,抵达一座月亮悬空的境界。
这里的原野莽莽无边,远端有一孤独寒山,山上有一宫宇,似是黑暗森林的核心所在。
一位白发修士御空飞来,淡漠喝道:“何人擅闯禁域!”
赤火观其气息,约三品灵尊修为,道:“主公,是否需要我代劳?”
“不用,你在旁边戒严即可,我正好用他来练手”。
赤火猩红的眼目眺望远方,低沉道:“此去高山约有千里,每百里有一名守关将,修为最强者约灵王,山上的首领战力必然更强,主公切勿逞能啊”。
屠龙剑焚燃熊熊焰火,火灵力覆盖住王云的体表,笑道:“这才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挥剑而往,百柄狂风剑芒凝聚出来,悍然与那白发修士斗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