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皇城东侧的金鳞坊已经被一排排亲卫清空大半。
在前头的萧家大院早已被中门大开,里头则是一片纷乱,无数的惊声惨叫从里头传出来。
赵星灏出手的速度之快,连附近的几个老家伙都还没反应过来,太子的六率亲卫就已经将萧家大门给破开了。
一向平静安宁的萧家宅院,也被六率亲卫突来的喧嚣给撕开。
赵星灏还算守规矩,并未打砸抢,只是顺手处理了一些萧家余孽,剩下的婢女仆从像温顺的牛羊一样被成批的赶出来,准备发卖。
至于剩下的萧家族人,则一个个倒在了太子六率的利刃下。
百年萧家的根基在玉龙皇城,占地自然极大,六率领头的银甲玄服,脸带半覆面具,目之所及的花园廊阁,都是萧家所属。
不过可惜了,百年的世家,没了顶梁柱就没了继续存活下去的能力。
就算是濒临破碎的南宫家,都能凭借着南宫婉的太子妃地位,攀附上赵星灏这棵大树,至于萧家...前头梁断,背后无人,几乎是完了。
那面具人站在高处,虽然腰间的长剑并未出鞘,但强悍的武尊气息,已经毫不客气的外放而出,震慑着周围或明或暗、隐隐窥视着的目光。
面具人藏在铁面下的目光深邃,尽管他已经练武至武尊境,也依旧能感觉到四周传来的贪婪注视。
在这武功高手浩瀚如海的玉龙皇城里头,不知道有多少武尊,甚至大宗师,都在紧盯着萧家这块被剩下肥肉。
只是赵星灏出手最快,又是皇家中人,各方不便当场下手罢了。
面具人也生了玲珑心窍,自然知道其中暗含的意思,所以才特地在外头守着,防止有哪家的武尊不长眼,出来故意冲撞了太子六率执行公务。
一个个空箱从门口进去,一箱箱金银被亲卫陆续运出,尽管如此,那面具人还是目光不移地紧盯着萧家宅院内亲卫们的一举一动。
数个时辰之后,直到萧家的大门被彻底贴上了封条,那为首的面具人才松了一口气,翻身上马,带着一批批满箱,从长长的坊市御道,缓缓行到皇宫之外。
即便披甲执枪的太子六率亲卫军们一个个威势不显,平平无奇的样子,回宫途中,也没有哪个人敢上前试探。
毕竟那是赵氏皇族的颜面,哪怕是在巨富面前。谁敢伸手,都是对皇权的挑衅!
许应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只不过他身披一层寒纱,罩住了里面一匹千金的锦缎。
尽管身边没有丝毫的武者罡气泄露,但举手投足之间的不凡气度,都彷佛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应抬头静看,萧府天顶的那一缕淡青色气运,已经彻底消散去了。
旁边的红鬃马不耐烦的用头顶了顶他的肩膀,许应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日出行可不是专门来看萧家惨状的,而是来遛马的。
说起来,自从红鬃马跟着许应回了皇城之后,不知是不是暗中目睹了许应的神仙手段,整匹马都得瑟了起来。
非晨时的朝露不喝,非精细的草料不食。
在连着踹翻了三个喂马的小二之后,刘掌柜终于拖着他那副又瘦了几圈的身子,上楼来颤颤巍巍地朝许应表示:得罪了,您的老爷马咱实在伺候不起,您另寻高明吧。
许应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他跟着刘掌柜去后院一瞧,果然这红鬃马在马厩里噫噫嘘嘘地不停叫唤呢。
没办法,自己带回来的马,又不能让它饿死。
再看看庞潇,江达几人,第一天去就被踢了个翻盖,弄得他们第二天说什么都不肯再去了。
红鬃马倒是给桃粉几分面子,会在美人纤手的顺毛下,看意思地吃喝一点,但桃粉早上也有修炼任务,不能一直照顾红鬃马。
于是这份幸运的遛马工作就回到了许应自己手里。
此刻,就是红鬃马出了客栈就脱缰狂奔着带许应来到了萧家门口。
气得马背上的许应恶狠狠地在它头顶揪下几根红毛撒气,然后融入人群里,静观这场闹剧。
红鬃马趾高气昂地在地上踢踏几下,长长地呼出几口白气,马//眼带着戏谑意味地看了许应一眼,似乎在颇有深意。
可惜下一瞬就被许应毫不客气地一个爆头痛击。
“就你也敢在本少面前尥蹶子?!安静些吧你。”
红鬃马被许应一个爆栗打得眼冒金星,这才又讨好地蹭蹭许应,示意自己不敢翻了天去。
许应也知道它不敢,更知道它灵心悄生,不知不觉间早已踏入了修行大道,否则他又如何会收下一匹马?!
许应想着,就伸手抚上红鬃马的头顶。
不错啊,这方天地间的第一只灵兽,应该就在他手里诞生了。
大概是那异界人面桃用了诡异手段,在汉南州抽取了太多的天地灵气,导致北辰大陆灵气骤然聚集,才激醒出了这匹即将化灵的马儿来。
许应牵着马,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心头想道,也是他的幸运。
忽然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轻叹:“这位小友请留步。”
许应木然回头,入目的便是一袭绛白的道袍。
再向上看去,那道袍的主人面上看去年岁不大,头上却生了一缕白须点缀其中,分外亮眼。
“敢问道长有何指教?”
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应也十分自然地回问道。
年轻道士停顿了片刻,笑眯眯说道:“贫道观公子周身气运不凡,似与贫道有缘。”
那道士一开口,许应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熟悉的话术。
好家伙,没想到这来了大庆朝还有这等招摇撞骗之人。
难道自己很像冤大头么?
许应低头看了看今日的穿搭,是桃粉为他准备的,发现自己一身的精缎细绸。
许应忍不住扶额,没错,看起来还真像个手里有钱的、智商还不高的纨绔富公子。
但他还是极有礼地回敬道:“许是道长慌了眼,看错了吧。”
许应转身欲走,下一刻就被三洋道长扣住了肩膀,三洋嘴角微扯,一副世外高人模样,轻声问道:“贫道只是在公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想向公子讨个明路而已。”
三洋确实没有说谎,以他的神探术能感应到许应身上残留着的那一晚由他耗费精力,亲手渡走的亡灵的气息。
余魂绕身,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