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可还有什么想说的？”为防止他心中有怨，皇上语气里带上了警告。
司去病低声挤出一句“并无”后，行礼退了出去。
看着烈日骄阳下，渐行渐远的身影，皇上眼神带着审视。
司去病确实不错，有勇有谋，进退得宜，但他只能做皇上手里一把刀.....
人都走后，皇上又召来了赵执。
“说吧，你在雍州都看到了什么？”
赵执跪地抱拳，呈上一厚厚的册子：“启禀陛下，此乃我到雍州后全部所见所闻。”
赵执知道皇上派他去监视司去病的意思，但.....
他抿了抿唇几番犹豫后，还是扬声道：
“雍州贪墨横行，主帅罗成更是知法犯法。幸好愤威将军一心为民，清除弊病，骁勇杀敌。陛下真是慧眼识珠.....”
在皇上冷凝的目光中，赵执的声音渐溅消了下去。
“放肆！”皇上看也没看，直接将他写的东西扔回了地上。
“朕让你去雍州，不是想听你赞扬他的！”
“陛下恕罪。”赵执惊得连忙叩首求饶，不敢再乱说话。
.....
第二天，前去雍州支援的众人，集结到了金銮殿上，受封听赏。
从职位高低，众人一一上前听封，每人几乎都按自己功劳得到了应有的奖赏或是官职。
现在是剩下了前去监军的四皇子和主帅司去病。
“愤威将军司去病，上前听封——”
“将军骁勇善战，谋定后动，乃少年英才，特赏赐良田百亩，金银珠宝数千，以视嘉奖！”
轰！
话音一落，殿上便一片哗然，众大臣更是目瞪口呆，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如此封赏。
知道内情的孙圣义等人，老神在在，事不关己。
皇上坐于正中央的龙椅上，将下面人神色尽收眼底，并未做任何表示。
一把刀就需要打磨，才能越锋利。
他要让司去病知道，只有靠他这位皇上的赏赐，他才能得到殊荣，不然他什么都不是！
“.....臣谢恩。”司去病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四皇子司燃吉，上前听封——”
“四皇子颖悟绝伦，勇擒贪赃枉法的雍州原主帅罗成，机智部属击退骁国三十余里，特赏赐太子华盖三日，以视鼓励。”
四皇子大喜过望，得意地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司去病，才上前叩谢。
呵，真是疼爱儿子的父亲啊.....
竟然为了洗刷四皇子被敌国擒获的屈辱，竟然直接把雍州一行的全部功劳，都扣在了四皇子头上。
司去病只呼吸乱了一瞬，便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朝会结束，司去病刚出金銮殿的角门，便被四皇子堵住了。
“喂，司去病！你不会以为，你欺负了我一路，我会真的让你就这样走吧？”
四皇子手里拿着跟鞭子，身后带了百来个的带刀侍卫，摇头晃脑地走来。
司去病看向他，语气淡淡：“你想做什么？”
“哼！你从我本皇子胯下钻过去，我便既往不咎~”
四皇子掀开衣摆，岔开双腿，满脸期待。
司去病终于被是激出了怒气，他凤眸眯了眯，如同看一个死人，语气带着不明的意味。
“你确定想要我从你胯下钻过去？”
四皇子以为他怕了，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快点快点，不然本皇子直接让父皇抄了你的家！”
“放肆！你身为皇子，竟然毫无教养，竟能说出让朝臣钻胯的话来。”
一个白发老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直接四皇子就一顿开骂。
是三朝元老钟无期！
他可是连父皇都敢骂的人，要是被他告诉父皇，说不定自己得挨罚。
四皇子连忙甩下一句“算你走运”便仓忙跑了。
司去病脸色稍雯，朝着老人拱手道：“多谢钟大人相助。”
钟无期摇了摇头，说起话来有着不输于年轻人的中气。
“将军不必客气，这四皇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陛下也不严格管教，哼。”
话音未落，钟无期已经气冲冲的进了宫门，司去病愣了片刻，便提脚往家里方向离去。
栖迟间，司去病回来时仍然是那副清淡的摸样，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超尘脱俗气质。
虽然不明显，但沈归荑还是感觉到他低沉的气压.....
“相公，今日可发生了什么事？”沈归荑替他将铠甲脱下，边轻声询问。
司去病平日里，很少会透露出这样的情绪.....定是发生了什么。
司去病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透出一股暗沉之色。
“皇帝为了替四皇子扬名，将雍州的功劳都安在他身上，只赏赐了我些金银.....”
“娘子，对不起，我没能替你挣回来一个诰命。”
沈归荑只稍微愣了片刻，便浅笑宽慰道：“我才不想要什么诰命呢，只要相公平安无事便好。”
司去病扯唇一笑，然后继续道：“前些日子，我找到了我生父.....”
“嗯？他现在在哪里。”
“.....皇宫。”
手中茶杯哐当掉在地上，沈归荑声音都发着颤：“你是说....那位、那位是你生父。”
“嗯。”司去病点了点头，一脸沉郁。
这发现倒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那人抛下他们母子一走了之，他还以为他真的葬身海底了，没有想到人家活的好好的，只是不愿意去找而已。
“原来如此.....”沈归荑轻声感叹，脑中的一切信息也都串联了起来。
原来成王会对司去病这个养子，有着变态似的掌控欲.....
原来他后来能成为摄政王，辅助四皇子登基.....
起因，都是因为血缘。
也对，皇上子嗣单薄，只有四皇子一个皇子，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四皇子是个扶不上墙的。
想要获得群臣的认可，就必须有一个足够强硬的支持者.....没有什么比他兄长更加合适的了。
沈归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解，只得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无声地给他力量。
小五这时走了进来——
“主子，成王府那边的探子来报，成王妃近日连着进宫了数次，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