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曲一笑：“我就是见不得好人吃苦而已。”
容语：“啊？”
好人？她吗？
当时她也没做什么呀？
林云曲给她解了惑。
“当时你丈夫来找我事之前，我看见你有拉着他，就是没拉住。”
“后面，我们离开时，他要追上，你也拉过他，被他推倒，受了伤。”
容语眼里涌上一丝泪意。
“对不起，都怪我没用，大家能来这里混口饭吃，就已经是托了你的福，结果他那样欺负人，我还拉不住……”
林云曲最怕人哭，连忙安慰。
“没事没事，犯错的是他不是你，你拦了，只是没拦住，你尽力了，这事怪不了你。”
没有心和没有能力是两回事，林云曲向来能分得清。
若是当日，这容语光站着看热闹，她早就在梁家人和动哥惩治那三角眼的时候，对这容语下手了。
林云曲说完，见容语还在掉眼泪，一下一下偏头把眼泪蹭肩膀上，林云曲也不敢多问了，往台面上放了铜板，叹着气走了。
容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恩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念叨着“谢谢”两个字。
当日那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林云曲带来的那些人一走，她丈夫也跟着跑了，她六神无主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林云曲过来跟她说话。
说起了贺家村的那个乌四娘，乌四娘的丈夫原本也是特别暴躁横行乡里的，后面对乌四娘言听计从，也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事情。
容语无数次想那个乌四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却一直缺乏勇气，不敢表现出自己对丈夫的不满，也不敢去找乌四娘。
直到那天，林云曲告诉她，可以去找乌四娘试试看。
那晚，她纠结了一夜，第二日就去了贺家村。
那乌四娘好像知道她会上门一样，她一进门，乌四娘就拿出一粒黄豆大小黑黢黢的丸子来。
“这药，可治伤痛，放温水里就能化开，服下便可治伤。”
容语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从乌四娘家里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乌四娘家门后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高大男人，眼神呆滞，不像活人。
她握着那枚号称可以治伤的药丸子，纠结着要不要给丈夫吃。
容语想，要是那天晚上丈夫没打她的话，那枚药丸子，她是狠不下心让他吃下去的。
可是，太痛了。
那天晚上，那人像是要打死她一样。
当时，她就想起了林云曲的话。
想要站起来，就得狠心。
也是那天晚上，她借着给丈夫治伤的借口，低声下气，哄着丈夫喝下那融了药丸的药水。
后面几天，丈夫开始神情恍惚，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起不来。
她这才有机会自己一个人出来摆摊，继续做自己最擅长的粉卷。
她那天都已经做好了没人会买的心理准备，结果第一个客人就是林云曲。
一开摊，林云曲就过来了。
有了林云曲的开头，后面才卖得顺利。
容语真的很感恩林云曲，可是一想到家里那才几天就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的丈夫，她又忍不住心生恐惧。
容语一见到林云曲，就忍不住想，要是、要是当时她没拉一把丈夫，是不是躺下的人，也得有自己一个？
……
容语在想什么，林云曲一无所知，捧着两份肠粉回到自己的摊位。
“奶奶，给。”
那日张动过来帮忙镇场之后，回去就接到了别的工，能做一整天的，工钱比林云曲开的还要高，就没来。
这几日，林云曲还是跟着张婆子自己出摊。
张婆子呼呼吃着肠粉，不得不说，这个手艺还是不错的，单说那酱汁，用林云曲的话说，就是拌鞋底都好吃。
“可惜了这么好的手艺，摊上这么一个男人。”
张婆子边吃边感叹着。
林云曲随口应道：“那可不。”
要是没那三角眼，嫁个王立久那样的，或者不结婚，就凭这手艺，早发家了，哪里还用来这里晒太阳。
林云曲细细品着肠粉的味道，打量都是加了哪些东西，自己回家也调一份。
这么好吃的料汁，拿来好好做菜，想来还能丰富一下菜品。
林云曲很明白自己摊子的菜品要是一直没更新的话，等人家都吃腻了，以后可就得流失不少客户。
毕竟像那个只钟情于鱼块和豆皮的大叔的人，极少。
要更新菜品，可不就得集百家之长么？
借鉴一两个，正常的事。
林云曲这么想着，回到家，清理好餐具炊具之后，就开始捣鼓起肠粉的酱汁来。
张婆子在一旁欲言又止。
“奶奶想说什么就说呗，憋着多难受，看你都憋了好几天了，不难受吗？”
张婆子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我瞧着对面那个，还挺感激你的，要是被她知道你做她家的料汁，到时候回家跟他男人说些什么，又来找麻烦怎么办？”
林云曲理直气壮：“我这没偷没抢的，也没问她要方子，做出来就是我自己的本事，怕什么？”
张婆子气：“你看人家是讲道理的人么？打你这么办？”
林云曲这几天没见那三角眼来出摊，猜想容语应该已经行动了，根本就无所畏惧。
“放心，那个渣滓来不了了。”
张婆子瞪眼：“你怎么知道？”
林云曲低头调料汁：“我就知道啊。他要来得了，这几日早来了，就他那衰样，哪里会让容语当家做主，现在容语生意做得不错，他不出来彰显自己的一家之主的地位，指定是出了什么事，来不了。”
张婆子看林云曲言之灼灼，特别笃定的样子，想起那天林云曲独自去跟容语说话的场景，心头一慌。
“你是不是跟人家乱说话了？你就不怕惹出什么事情来？”
“哪有，我啥也没说，就是跟她说想要不被欺负，就得自己站起来。我哪知道他们家出了什么事？”
林云曲面上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张婆子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道：“千万不能做坏事，听到没有？”
林云曲点头：“知道啦，我做事奶奶还不放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