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去城里,沈云轻早早的就起了。
床上的顾漠寒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嗓子哑的发沉:“怎么起的这么早?”
沈云轻打开房间里的灯,手挽着头发,在梳妆台上,找个皮绳扎成马尾:“心里头装着事,睡不安稳。”
顾漠寒一听她这么说,立马精神了,光着上半身,拿枕头垫着坐了起来:“心里什么事啊?”
“给儿子准备百日宴。”沈云轻拉开门出去。
男人大大的松了口气。
就这破事,有什么好担忧的!
顾漠寒重新躺下,侧着身闭上眼睛。
沈云轻从卫生间里洗漱好出来,进屋找衣服,看到他还在睡,把屋里的灯关了。
去厨房做早餐。
天还早,六点不到。
沈云轻想包点馄饨吃,打开冰箱门翻找食材,冰箱里就剩下两颗小白菜和几个没剥皮的玉米,还有一些冻品之外,没什么可供她用的。
最角落里还有块猪肉,解冻是来不及了,和好面盖上白纱等它醒着。
沈云轻提着叠在灶台上的四个菜篮子。
关上门,去供销社。
她受伤的这几天,一直都是顾茫寒在买菜,好家伙,他出门都不带菜篮子,给供销社租了四五个提回家。
第二天买菜的时候,也不想着带去还给人家。
虽然两毛钱对他们家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家里菜篮子积累太多,占着厨房地方也不好。
…
大货车停在供销社门口,工作人员走进走出的卸货。
周大姐拿着小本本在记账。
值早班的三个女同志,往货架上摆上新售的商品。
大清早的门口没什么人排队,沈云轻径直走进去,把菜篮子交给小杏。
周大姐看到她,热情的打招呼:“你今天怪早的,话说,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沈云轻要了把韭菜,笑着说:“我这几天受伤了,头疼没怎么出门,今早要进趟城,早点起来煮点吃的。”
周大姐眼睛望向她头:“你这额头上的伤,怕是要留疤。”
刚刚洗脸时,沈云轻把药贴撕了,刚拆完线没两天的伤口,看着确实吓人:“管它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你平时别吃姜和酱油,伤口好好养养,等个两三年痕迹就消失了。”周大姐眼睛往肉区看,介绍:“今早有新鲜的牛肉,要不要来点?”
男人还挺喜欢吃牛肉的,上次在百货大楼买的牛肉干,顾漠寒一天时不时的拿来嚼着玩,袋子里现在已经见底了。
沈云轻爽快道:“给我来五斤,再来两斤猪瘦肉。”
周大姐合上本子扔进抽屉里,亲自戴上袖套去给她割肉。
牛可能是刚刚才杀了拉过来的,红红的肉上热呼呼的冒着绫绫热气。
周大姐给她连着刀子,割了一大块,放到新进的电子秤上:“多了两斤,你要得掉不?”
沈云轻不计较这些:“可以。”
在岛上甚至是城里,牛肉这种东西,普通人家一年也难得能吃上一回。
现在这个年代,牛在农村是不可缺少的劳力,耕地耕田要它,驼粮食 架车板,几乎哪里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只有老了干不动了,才会被主家卖给屠宰场,往城里供应才能吃得到。
周大姐割猪肉的时候,一刀子下去,稳稳当当的两斤:“肉价最近都涨了不少,牛肉一块八一斤,瘦肉2块五。”
沈云轻从包里掏出钱,数了十八块给她。
周大姐把肉用油纸一包,放到菜篮子里装好,她要的那把韭菜,才半斤,五分钱。
在装钱的箱子里,找出3毛五分的零钱递给她。
沈云轻接过零钱和菜篮子,浅笑嫣然:“你们忙,我先走了。”
周大姐望着她的身影,大嗓门儿的喊了一声:“下次有牛肉,我给你留点。”
沈云轻站在门口,转头:“行,留个五六斤就行,麻烦你了。”
周大姐:“不麻烦,慢走。”
回家的路上,沈云轻遇到了不少背着背篓上山找猪草的妇女。
赵大娘带着周末放假的胖大海,也在其中,闺女家今年养了五头猪。
现在女儿在做月子,女婿忙着去厂里加班,找猪草喂猪的事也只得她和大外孙来。
回到家,沈云轻收拾干净韭菜,先备料。
顾漠寒刷完牙,站在厨房门框边,懒懒散散的搓着头发:“你刚去哪了?”
“去供销社。”沈云轻切着肉,准备垛馅。
顾漠寒走进来,手在水龙头下冲冲,夺过她手里的菜刀:“我来。”
行吧,沈云轻让开位置给他,自己到一旁和面赶面皮。
说实话,这也是穿越一年多以来,她第一次包馄饨,手动和面赶饺子皮儿。
一大团面倒在料理台的瓷砖台子上,沈云轻揪了一小段下来,底下撒点干面粉,棍子在手里滚着搌平。
顾漠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手法生疏:“你这面太软了,会粘砧板,加点干面粉重新和。”
沈云轻也感觉到不对劲,听他的话,往面粉袋里抓出两把干面粉,洒在面团上使劲揉。
她这手有气无力的,顾漠寒看不下去了,放下菜刀挤开她:“我来,靠你这小力气,今早别想吃饭了。”
他的大手抓住面团来回的揉,把表面洒的干面粉,很快揉均匀,面团越加劲道也没像之前那样软塌塌的立不住。
沈云轻站在一旁,呆呆看着:“看不出来嘛,你还会这个!”
顾漠寒侧头,轻嗤的瞟她:“自从娶了你,老子都变成万能的了。”
没结婚之前,别提进厨房了,他食堂都进的很少,每天埋头苦干的工作,餐食都是助理到了时间点,给他从食堂打好了送到办公室。
带着她上岛后,顾漠寒以为自己可以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跟家属院里绝大部分的男人一样,回家就能当大爷有饭吃,除了工作其他事情都不用管。
可是谁知道,这女人上岛以后,反倒成了他的累赘,不光能作,脾气大,更是懒的除了吃就是睡。
顾漠寒办公室的书架上,摆上有关厨艺烘焙书籍的那天,助理和赵安都惊呆了。
他人聪明,脑子好使,很多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就像当初他第一次做饭时,沈云轻都没能尝出,他实实在在其实是个新手。
沈云轻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拿起来菜刀继续剁肉馅。
揉好面,顾漠寒回忆着书上的操作步骤,拿着棍子开始赶皮。
这其实很简单,跟他之前给她做的烧麦面皮差不多。
肉馅剁好,沈云轻把它和韭菜装一起,打两个蛋清放在里面,各种调料放好,开始逆时针搅拌。
顾漠寒聞到馅料的香味,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你也就这点好。”
沈云轻冷眼瞪他:“你再敢贬低我,行不行我抽你。”
顾漠寒不屑的轻哼:“你拿什么抽我?”
“玩滑滑梯吗?”
“……”
沈云轻恨自己没出息,明明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听到他开黄腔,还是会忍不住面红耳赤呢。
自己不应该变成老油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