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骂,嘶吼,悲呼......
牢房里上演着不堪入目的一幕。
陆远提早一步走出了大牢,根本不敢多作停留。
担心会污染他那幼小的心灵。
这倒是苦了两个猜拳输了的士兵,还有提犯人的张超。
三人还要留下来看守犯人。
从今以后。
他们大抵会有一些神经质,不再相信什么真挚的友情。
看同事的眼神可能不太对劲。
抹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陆远背着书箱来到走廊上坐着。
先前跑掉的人真就全跑了。
早知道就不说出来。
平白少了一个好玩的乐子。
他放下书箱揉了揉手臂,嫌弃的吐槽了起来。
这硬骨头也不咋滴嘛!
正餐都没端上就嚷着说不要了。
一点都不经造,转眼间变得软趴趴的。
实在让人兴致索然,提不起什么干劲。
........
时间又过了三天。
这一段时间里。
新君顺利的完成了继位大典。
年号没有沿用泰兴,而是改为了若初。
以此来彰显着不同之处。
有了这几天的缓冲,她的业务似乎娴熟了不少。
不仅调整了一下税收,减轻了农业税,提高了商税。
有效的稳固了民心。
接着还宣布了新的一轮恩科,准备为自己储备人才。
进士科举考试定在了十一月中旬。
时间上虽然有些赶。
但依然得到了士子们的一致好评。
一些国计民生的大小事情,陆续从泰宁宫里发出去。
民间的百姓见状,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第四天中午。
陆远放下了碗筷,静静的听着周青的汇报。
不同于往日的平淡小事,今天的朝会见血了。
随着羽林卫的供词奉上,云国的使臣无一人能幸免。
全被下令带走处斩。
殒命于菜市口。
在朝堂的一片哗然之中。
有皇室宗亲在朝堂上提出了质疑,表示不认可这一个继位。
呼朋引伴的公然推举泰王上位。
如此取死之道。
这一批人很快被杖毙在宫门外。
甚至连累到了家人。
要么被下狱受审,要么被发配边镇。
这个雷霆铁血手腕,再次引发了满朝震惊。
朝中又听闻莽山未决,新君下令出动半数羽林卫前去支援。
于是李文斌从宫里回来了,匆匆集结起了人手。
军号头一次吹响。
半数的士兵被调动了,由统帅亲自出马带队。
目标直指莽山!
陆远越是听下去,越有一种添油战术的感觉。
难怪李文斌心情不好。
原来是去收拾烂摊子了。
幸亏没有傻呼呼的凑过去。
拖了那么长的时间,逼得加派了兵力过去。
这个莽山应该挺难搞的。
但有李文斌亲自出马,这一次应该能平定了。
要是劝降不成功,必然会被雷霆万钧的灭杀。
人命往往就是这么廉价。
这小妞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哪怕老皇帝真嘎了,也不能这么胡来啊!
刚刚继位就双手沾满鲜血,真当自己站稳脚跟了吗?
“公子,是宗人府有人暗中放走了泰王,皇上才会这么生气的。”
“泰王跑了?知道去哪吗?”
“依照他们逃跑的方向,大概是去投靠魏国了。”
政治避难么?
魏国一向与赵国交好,经常有文化或贸易往来。
西边的路可没有那么好走。
前面一段群山苍莽,后面一段是戈壁沙漠。
说不定半路就喂了野兽。
一旦让他成功了,反而是一个大麻烦。
说不定会借兵回来。
到时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听完了泰王的事,陆远又在深思了起来。
枪炮已经开始组装,过上几天就能去试验了。
但现在妹子都继位了,反而有一种多此一举的感觉。
他至今有些搞不懂。
老皇帝怎么会退位得那么突然。
即使是相信他们,也未免太儿戏了。
你好歹认真安排一下啊!
胡乱的猜测了片刻,周青还在忐忑的杵着。
发现陆远看过来,又讨好的讪笑了两声,不自在的搓起了手掌。
“皇上想见公子一面,但她现在没法出来,所以......”
“下午让人出来接一下,正好东西快造好了,我去给她一个好消息。”
“好的,小人一会就去通知。”周青面色一喜,忽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公子打算参加科举吗?贡院那边可以报名了。”
一听到科举,陆远顿时有些脑壳疼。
虽然考的科目是一样,但试题的难易程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他嫌麻烦的揉起了脸颊,安静的思考了五秒。
最终还是决定考了。
造完枪炮没事干,肯定是要回家的。
在家里总得找点事做。
那就乘胜追击好了,把科举一路撸到底。
将来混个小官当当啥的,三天两头就翘班去游山玩水。
岂不是比现在还要舒坦?
陆远随口答应了一声,反正贡院也在东市,下午顺道去报个名。
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午饭被撤走。
陆远小睡了一下,洗漱完毕后打开房门。
懒腰刚刚舒展下来,眼角就发现有人在走廊里等着了。
那人不是周青还是谁?
他自从带货外出了一趟,回来就变得毕恭毕敬的。
让人有点不是很习惯。
知道是来等着进宫,陆远也没有多废话。
回房里匆匆收拾了一下,很快就跟着出门了。
眼下羽林卫少一半人,但守卫的岗哨依然不减。
他婉拒了不少随行士兵,直接走出了营地大门。
马车没有停在门口。
而是开进了街头的一个巷子里。
周青没有上马车,面白无须的车夫看起来有些眼熟。
好像在庆宁茶楼见过一次。
花了十来分钟。
云锦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陆远再次踏入这个宫殿,总感觉来这里见面怪怪的。
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
视线里的弹幕充斥着‘渣男’,‘去死’,‘骗子’的字眼。
几乎满屏都是恶意。
那寥寥的几个帮着开脱的弹幕,转眼又被其他人攻击了。
颇有一种你不攻击他,那我就攻击你的意思。
看得人莫名其妙的。
但这些人不会空穴来风,一会必须打起了精神。
顾不上欣赏路上焕然一身的装饰,还有地上没有落叶的地板。
偏殿来到了。
一身黄袍的少女穿戴整齐,白嫩的小脸上无悲无喜。
看着他进门随手一挥,周遭的宫女太监很快离开。
大门被关上。
陆远快步的走了过去,但一道清冷的嗓音及时阻止了他。
“站住!见君不行礼,你当自己是谁?”
“若澜你怎么?”
“住口!谁让你这么喊的?信不信朕治你大不敬之罪!”
“随你治了,我没有救活陛下,你心里有气也是能理解的。”
一个翡翠手镯拿在手上,他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
靠近了桌子边上,脸带歉意的递去。
但少女右手一抬起,瞬间打掉了手镯。
‘啪’的一声,在地上碎成了七八块。
一直没法送出去的礼物,此刻变成了这一副模样。
随着一声令下,凑近的少年被抓了出去。
任凭他如何解释,背过身去的人儿不为所动。
人员退走,大门再度关上。
空旷的大殿里一片寂静。
隐约之中。
有一声声细微的啜泣在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