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宫中的御医反而信他。
这就很离谱。
有一种莫名的荒诞感。
陆远不清楚为什么,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要的东西送来后,老皇帝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刚坐到床边上,还没有来得及动手。
床上熟睡的小妞忽地睁开了双眼,狡黠的朝着他嫣然一笑。
仅仅一瞬之间。
陆远就明白什么回事了。
四下没人看着,胆子自然大了起来。
左手握住少女的白嫩手掌,右手探了一下小额头,“没有发烧,情况应该稳定了,伤口现在还痛吗?”
“好很多了,郎君知道是我让你来的?”
“只有你能戏弄御医,若澜是不是想我了?”
小脑袋轻轻蹭了一下右手,少女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
一双美眸莹莹发亮,犹如两颗璀璨的黑珍珠。
“我那时候都以为死定了,很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幸好你来了。”
“知道错了吗?”
“嗯嗯,后背的伤口有点痒痒的,你快帮我看看。”
陆远微微松了一口气,痒证明在恢复中。
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小心把人调整好睡姿,让她平趴在床上。
眼前是一条薄薄的白色睡裙,粉腻的皮肤隐约可见。
心里没有什么旖念,俨然进入了专注状态。
手上慢慢往下轻推着。
从肩部开始逐渐把后背露出来。
发现起初缠着的绷带有些沁血了。
星星点点的。
拿起托盘上的剪刀,把整个缠着的绷带剪去。
将染血的纱布轻轻夹走,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
除了止血的药粉被染红了。
正在恢复中,没有什么异常。
细心的处理了十来分钟,陆远轻咳了一声,把外面等急了的老皇帝放进来。
一行人陆续入内。
床边的少年还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把床沿备着的东西一一移开。
前三个托盘盛放着同类的物件。
瓶瓶罐罐的金疮药烈酒,干净的纱布绷带,夹子剪刀类工具。
最后一个的则是污物。
沾血的纱布绷带,一小堆红色粉末,被沾湿了的布片......
非常的显眼。
使得他们眼皮一跳一跳的,很快把视线转移到床上少女身上。
此刻人已经醒来,遥遥的侧着脑袋向门口看来。
面色一改之前的苍白,沾染了些许红晕。
使得众人对陆远的医术又高看了三分。
正事办完,位置也让开了。
陆远听着几声夸奖,略微腼腆的低下了头。
一定不能让人发现了。
这完全是公主小妞搞的鬼。
绝对不能笑出来!
该说的已经说完,老皇帝的关注也来了。
能不能把握住时机,展露一下个人才能什么的。
全看她的本事了。
陆远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先行告罪一声回去。
老人没所谓的挥挥手,很爽快放行了。
漫步在云锦殿里,周遭的单调景色实在有些压抑。
陆远不知不觉走快了一些,三两下就出来到宫殿门口。
马车还在路边停着。
车夫没看到余秋棠,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唯有站在门口看看来往的风景。
这里不是主路,到处都是高墙,来往的宫女太监很少。
远不如路上遇见的那么多。
小小年纪穿着宫裙,太监服,一个个脚步匆匆。
偶尔会投来狐疑的眼神,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又畏惧的跑掉。
仿佛生怕惹上事一般。
正感到无聊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
一队十来人的侍卫追着一架马车,须臾间停在了宫殿门口右边。
随着车厢后帘拂起,一个青年提腿跨步,一下子跳下了地面。
泰王来了!
不是说抓去宗人府审查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远待在门口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始怀疑来时听到的消息。
审讯资料里明明有加料的!
一声轻‘咦’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接近。
“听说是你救了若澜?真是凑巧呢!”
“小民见过太子殿下,昨天不过是恰逢其会,突然很想去上香拜拜佛。”
“本王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了,而且马上深陷牢狱,你刚从里面出来?”
“是的,奉皇上的旨意给公主换药。”
两人一问一答,恰如寻常的聊天。
但提问之中饱含深意,像是想要知道点什么。
而回答者滴水不漏,根本不去接茬。
赵佑泰没有看出什么,不由得重哼了一声,傲然的转过身体。
没理会追来的侍卫,径直朝着云锦殿闯去。
“殿下请不要为难我们......”几个侍卫被扒开,唯有继续追上去。
陆远没计较被人看不起,一个去找死的人而已。
背上弥天大黑锅而不自知。
一会有好戏看了。
他干脆坐回马车上,撩起了帘子等着。
果不其然。
仅仅三分钟不到,泰王就被侍卫们押着走出门口。
整个人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一般。
蔫了吧唧的。
原本俊朗的左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红红通通的,连头上的冠帽都给打歪了。
看着特别的狼狈。
宫廷侍卫们押着人好好的,泰王忽然又挣扎了起来。
三两下的挣脱开来,快步朝着左侧的马车走去。
陆远看戏看得暗爽,一不留神发现正主过来了,而且还很生气的样子。
他默默的把帘子放了下来。
试图蒙混过关。
但帘子转眼被人撩起,一个通红的掌印出现在视野里。
这不对称的图形尤其不协调,特别想往他右颊也甩上一巴掌。
“你一定是故意的,为什么不说父皇在里面?!”
“见过泰王殿下,殿下刚刚也没有问,皇上在里面不是很正常吗?”
“你很好,是本王看走眼了!”赵佑泰阴恻恻一笑,伸手拍了一下车窗,“听说长夜的覆灭有你的一份功劳,他们虽然失去了皇城的人手,但是其他州县还有人的!”
“殿下言重了,这些都是羽林卫干的,在下并不知情。”
“你当时好像请求父皇协助审讯呢,那些人对付不了羽林卫,万一传开了......”
“那他们就要小心了!”
赵佑泰:“???”
这人怎么不安套路出牌?
不该是向他寻求帮助,然后归顺自己吗?
要知道。
刺伤妹妹的人是长夜的杀手。
这些人必定是自作聪明的四弟暗中布置的。
不然怎么会被贬去祁州那种地方。
泰王府虽然有人动手,但那些是擅自行动的游侠儿。
刚刚都向父皇解释过了。
他本人并不知情,为此还挨了一记耳光。
只要宗人府的审查过了,这个皇位依然会是他赵佑泰的。
这个自作聪明的小秀才马上就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