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正午时分,任城周府。
“亭序,箫神医还没到吗?”一个身着华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在正院里焦灼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目光寻向院门口。
“禀祖母,还未得到消息!”一个身穿冰蓝丝绸长袍的年轻人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愁容满面,“多日以前就接到箫神医来信说不日将到,现在我已经将全部家丁护卫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哎呀,都过了好几日了,要是延误了病情,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太医在里面看了半天,有什么说法吗?”一身华服的老妇人由旁边的丫鬟搀扶着坐在凳子上,一脸希切的看着她的嫡孙。
周淮摇摇头,带着颤音道:“杨太医说三日内病情再不能好转,就该准备后事了!”
“唉,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老妇人扔掉拐杖,双手不断拍打大腿,她声音不大,似乎是怕惊扰在房间里的病人,但是浑浊的双眼中眼泪刷刷刷的无声流下来,一时间院子里止不住的哀意弥漫。
周淮走过去搀扶住老妇人,他目光坚定,“我相信箫神医一定会及时赶到,一定会将我父亲医治好!”
老妇人止住微弱的哭声,目光希冀的看向周淮,点点头。
这边,萧凤罗玄二人骑着追风日夜兼程赶来任城,从骄阳到夕阳,从落日到皓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好不容易才赶到扬州城外。
此时追风已经累极,白色的毛发汗流如注,喘着粗气。
萧凤下马,嘱咐追风先在扬州城外休息,她和罗玄先行一步,稍后她们再来寻它。
追风疲惫的大眼睛眨眨眼,罗玄帮追风顺毛,他这几日才知道追风天生就是异兽,他的双蹄能凭空生出气旋,好似能驭风,借助气旋和不大的骨翅,乘风奔跑,所以它能在陡峭的群山空中快速跨越,比萧凤和罗玄的速度快多了。
两人一进扬州城,避过人群,匆忙往任城方向走去,“罗大哥,多谢你陪我一起去任城!”
以两人的速度,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任城了,罗玄擦了擦头上的薄汗,笑道:“还未曾见萧神医大展身手,岂不是憾事?”
“罗大哥,就知道取笑我!若是我摆平不了,你可莫要袖手旁观!”
“下次一定!”
“……”
两人有说有笑间,不多时就到了任城门口,萧凤见前方有人排队,便整理了仪容,等待查验。眼看就要排到他们,门口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身后还有数个家丁,只见那管事的看到两人双眼一亮,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看萧凤一袭白衣,翩翩公子,皮肤白皙,戴着银色面具,显得神秘而高贵。又看罗玄一袭青衣,身形清瘦,一双眼睛古井无波深沉似海,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说不出的出尘遗世之感。
他眼睛眨了眨,朝着萧凤恭声问道:“敢问可是箫神医当下?”
“我是箫凤,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箫神医!”她眼神扫过去,清冽的声音响起:“找我何事?”
听得萧凤在此装扮男子似模似样,罗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落在面前的管事身上。
“箫神医,您终于来了!我们等了您好久了!”他高兴的跺跺脚,连忙招呼身后的家丁抬过来一顶轿子,“箫神医,我是周府的管家,此番前来是接您去府里看诊的。”
萧凤看见抬轿子的四个轿夫,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黝黑的身躯背弯曲里不少,她微微皱眉,冷冷道:“我不坐轿子,你在前带路,我随你去!”
管事看萧凤冷冷冰冰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谄笑道:“好嘞,都听您的!”他躬身在前面带路,他因着家中老爷病危,心里紧急,走路极速,没想到身后的箫凤箫神医看起来不急不缓的,却总能走到他前头,有时候还要站在原地等他,跟在箫凤旁边的那个人更了不得,看着慢悠悠的,却几乎和萧神医同走同停,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似的。
他极力跟上两人的脚步,控制着喘气的呼吸声,待看到前头熟悉的宅邸门口,他终于累得走不动路,他隔着远远的距离,朝着门口的侍卫挥手,侍卫看到后连忙派人进去禀告,其中一个侍卫则连忙将大门打开。
很快,大门里面出来了一群乌泱泱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妇人,她身后还有几个中年人和少妇,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少年扶着老妇人,疾走着下了石梯,“箫神医!您终于到了!老身等候多时了!”这老妇人一脸褶皱,满头白发,看起来精神矍铄,慈眉善目。
萧凤微微扬起嘴角,“前些日子被琐事缠身,今日才赶到,是我疏忽了!”箫凤回头瞥了罗玄一眼,老妇人被罗玄的气质一惊,“哎呀,今日贵客临门,冒昧问下阁下尊姓大名!”
“罗玄!”
“啊!原来是神医丹士罗神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老妇人及其他人闻言俱是大喜,满脸喜色,没想到箫神医盼来了不说,还附带着来了更厉害的罗神医。
与萧凤不同的是,罗玄成名数十年,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在大部分人眼里,虽然萧凤少年出道,惊艳四方,短短两年医术冠绝天下,传遍大江南北,声名赫赫,宛如一颗新星冉冉升起,甚至能与罗玄比肩。但真正与罗玄相比,终究差了不少。毕竟从医术来看,年长的总是要比年轻的更让人值得信赖。
见众人吹捧罗玄,萧凤并不吃味,反而玩味的看向罗玄,看他耐着性子与众人一番热络后。
由蓝衣少年搀扶着老妇人为箫凤罗玄引路。
此府邸看起来不大,但进来方知庭院深深,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宅后由一小片竹林,旁边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走过甬路,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前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走过绿地,又过了抄手游廊,方才到了后院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