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帝的精力大不如从前,是明眼人很容易看出来的。
这时的帝心没有那么复杂,他只想趁有限的时间选一个合适的人出来,不至于日后出现乱子。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人选如何还是未知数。
江徇迎着太康帝审视的目光,面容上丝毫没有躲闪,他拱手:“多谢父皇。”
太康帝会心笑笑,而后摆手说要歇息。
江徇便带着苏柒柒和孩子们出宫。
殿内德海公公端着碟子给太康帝奉上一碗参汤,他又另从旁捏起一颗金丹。
太康帝推开送来的药丸,不看一眼:“日后不吃了,别往跟前送了。”
他是时候心态平和的接受一切。
听到这话,德海公公明显松了口气。
……
牧国公那边就要出征了,苏槐和徐敏文查清牧国公要将那五十个将士都带出去,这一去便是凶多吉少,俩人商量好要一起秘密跟着。
今日来是跟江徇和苏柒柒辞行的。
“你们可有人手帮助,”苏柒柒算这一行的危险,牧国公带来五万的人马,去的魁山又尽是盗匪。
苏槐和徐敏文的目的,是带回几个能够揭发牧国公恶行的将士,这五十个将士很容易被牧国公暗中杀害,或是送进魁山盗匪贼窝。
江徇:“我让江河给你们安排些暗卫。”
徐敏文:“暗卫我有,我娘给我三百人手,我和苏槐多用点脑子救回几个活口不在话下。”
“双拳难敌四手,”玲珑跑来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黑色令牌,她捏着令牌仔细介绍。
“这是我建南王府的令牌,哥哥已经往建安通知爹在家中的副将了,只要拿着这块令牌随时可以调遣他们。”
徐敏文上过战场,但没有独自带军一呼百应的机会,伸手便想接来。
玲珑往怀中一收,见没让徐敏文抢去才重新送到苏槐手中:“苏二哥谨慎,你拿着。”
徐敏文:怪他方才不矜持。
苏槐接住沉甸甸的令牌,满口答应。
“郡主放心吧,苏槐不负重任。”
“重任是重任,令牌是我亲手交给你的,你记得亲手还我,缺了一角一料你都完了。”
玲珑不掩担心,以前她知道爹爹很厉害,每次都能大胜而归,所以连送爹爹出征都是她最开心的事。
现在有了阴影,这才体会到别人说的生死难料,没忍住眼泪玲珑又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她扭头跑开了。
苏槐心头像轻轻落了片什么,贴上去怎么都揭不下来,他不知道这怪异的感觉是什么。
下意识的反应就怕玲珑真哭坏了,脚步还徘徊的不知道该不该追去,一回神就看见苏柒柒给他使眼色。
一点眼神像给了苏槐理由,二话没说追了上去。
徐敏文摸不清状况,只记得玲珑小时候很凶悍,要是她哭被人撞见又被笑话了,她要先把笑话她的人打哭,陪着她一起。
为苏槐瑟瑟发抖:“玲珑哭他都敢追去看,不怕挨揍。”
苏柒柒:要是以前她在二公子院里做活,肯定没后面剧情的事。
拉着江徇往殿里走,很有良心的跟江徇道了一个歉:“王爷,对不起。”
事实证明温度高了,冰坨子总能化,可不能强求朽木发芽。
江徇顿住步子深深端详起苏柒柒,之后风轻云淡:“原谅你了。”
苏柒柒不满:“过分的体贴是敷衍,你都没问我干什么跟你道歉。”
江徇有理有据的辩驳:“柒柒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刚才道歉的情绪也并不深沉,应该是我能接受范围内的错误。”
“但凡能原谅的再去计较争吵很浪费时间,所以我的原谅并不敷衍。”
苏柒柒:江徇这该死的情绪稳定还挺有安全感。
进屋后江徇反手关门,反思的仿佛特地在为苏柒柒排忧解难。
“柒柒嫌弃过分的体贴是敷衍,那必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今晚咱们早点睡天明应该会很长。”
苏柒柒:天明……
……
太康帝现在的心态已经摆烂了,不会忌讳儿子儿媳们开始到宫中给他侍疾。
每次说是侍疾,不如说是他在每个儿子中考察合适的人,因此除了江徇,贺王,璋王还有其他的郡王都有被太康帝召到跟前。
当然不包括早让太康帝纳入弃选行列的平王,正巧赶上连淑妃的十郡王都比平王在太康帝面前受宠。
平王满心委屈无处宣泄,跑到云贵妃宫中就猛发了顿牢骚。
“母妃,我就不明白父皇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待我亲近的不行,突然就在岳父的送行宴阴阳怪气的发作起来。”
“现在对我日日疏离不说,您知道吗,就因为父皇随口提的良州,想让那里做我的封地,不知哪个走漏了消息,竟然就有良州的大小官员合计来巴结我了。”
“未来我难不成还真去那个良州窝着不成,母妃您帮帮我。”
“眼看着建南王快好了,就算大错在岳父身上他愿意顶全部的罪责,他总是我岳父,父皇知道了不会不多心的。”
平王跪在云贵妃的面前,情绪激动面色怒红,长子占不了嫡,外戚没有功,若是当初因为这些他没有优势便罢了。
现在他方方面面比别人好,还偏坐冷板凳,俨然被太康帝忽略的沉不住了气。
云贵妃让他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父皇愿意见你那些兄弟便让他见,他见的多不是更说明哪个都没相中吗。”
“等什么时候见不动了,这个后宫母妃还做不了主。”
平王蜷起按在地上的双手,赤红着眼:“母妃,您有计划了。”
“你当你岳父只是出城剿匪吗,”云贵妃弯身将儿子拉起来,多年伪装的和善一夕破碎:“他手中的将士才是咱们母子必赢的宝。”
这阵子太康帝常照儿子以侍疾名义到宫中,不想太后身子更加孱弱,让夜晚的冷风一吹人就起不来床了。
后宫后妃人是很多,若分好了顺序一人一天去太后宫中侍疾十天半月都不带重样的,云贵妃却主动提出让外面的亲王妃还有郡王妃陆续进宫。
说宫中的妃嫔都年纪大了,去了太后宫中暮气沉沉的也不得喜,没有年轻人精气神足还能捡宫外的新鲜事说说。
淑妃哪里能反驳这个心思,心想太后年纪委实不轻了,再凑到跟前累到自己也得不到好。
后来又考虑现在宫中实在丧气的很,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她深怕自己染了晦气。
就把苏柒柒叫来前让她将阿瑶带进了宫,当初喜鹊的事是她做的手脚,可她没想让喜鹊往苏柒柒身上飞。
她想喜鹊报喜不是空穴来风,抱抱阿瑶总挡些灾。
云贵妃彼时正在淑妃宫中商议六宫的琐碎事,苏柒柒抱着阿瑶进来,云贵妃难得见淑妃对江徽以外的孩子这么喜欢。
她跟上去想逗逗孩子,瞧瞧这孩子喜在哪里:“我看看阿瑶。”
不想阿瑶看她一眼后猛的大哭起来。
苏柒柒吓到了,阿瑶再不待见生人只要不强行抱她,她是不会甩脸子的。
淑妃阿瑶见多次了没问题,云贵妃不过走来,阿瑶竟然看她一眼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