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月声音委屈,“这一别怕是见不到了。”说着眼泪汪汪地看着刘子澈。
刘子澈:“……”三公主的戏果然多。
但他聪明的没有说破,“三公主,别担心,到时候我陪你去看郡主。”
“说的容易,殷染这傻子好好的龙京不待,脑子被驴踢了非要为了个男人去那么远。”
“谁要是害了本公主孩子,本公主让她九族都不得安生。”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刘子澈一眼。
“心太软了要不得。”
此刻混在流民队伍里返回边疆的母女二人要是知道,怕是要哭。
殷染哪里心软了?
去边疆还可以顺路好几百里呢,殷染就让人把她们赶了出来,为什么不顺带着让她们走一道?
两个人的牛车被抢了,老黄牛也被煮了,身上的干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了。
两个人要不是这一路上跟着流放队伍里,殷染的傀儡军团教了她们不少野菜野果的知识,就真的要饿死了。
“娘,我好饿……”李漾可怜巴巴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眼睛却盯着林歆蕊手里新鲜出炉的茅草根,全是渴望。
林歆蕊抿了抿唇,“小漾,你,你又饿了?”不是才吃了一把吗?
她都挖了半个多时辰了,一根未吃,全都进了李漾的肚子。
“娘~,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控制不住……你,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李漾干打雷不下雨。
可偏偏林歆蕊就吃这一套。
即使肚子再饿,也把篮子里的浅浅的一层茅草根递给了李漾。
而李漾,一根不留,全都拿走了。
“娘,你再挖一点,我回去看着住的地方,可不能让人抢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歆蕊沉默半晌,又接着挖起茅草根。
茅草根很难挖,土地早已结板,林歆蕊挖起来很费劲。
就算是生命力顽强的茅草根,也枯死了很多,并不是每一个地方挖下去都有。
夜幕降临,林歆蕊感受到四周不怀好意目光不得不回去。
一边走一边咀嚼着手里干涩的茅草根,一边匆匆赶回去。
等到了母女两人的休息地,李漾已经躺下休息了。
林歆蕊顿了顿,相依为命半个月来第一次没有叫醒李漾吃东西。
而是把茅草根多分了十几根给旁边伤了腿有些发炎的男人。
男人也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接过了林歆蕊递过来的茅草根继续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两个女流之辈独自上路,自然会被人打主意。
这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是林歆蕊为数不多脑子救下来的。
男人为了救妻儿负了伤,发着高热被遗弃了,林歆蕊母女独自上路的三天里就被骚扰了好几次。
让她觉得没有个男人不行,就花了半两银子和十个大饼买了碗退烧药救下来的。
男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李漾的爹。
有了男人,她们受到的骚扰就断绝了,也只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打量视线。
一个月后男人腿好了,她们的生活也好了些,男人偶尔会抓到一只老鼠,她们也能得到点汤喝。
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怀念殷染的队伍,起码她们不需要为食物着急,每天最少有一碗骨头熬的野菜汤。
“娘,你怎么自己喝了?”李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直接将林歆蕊手里的汤夺了过去。
“咕咚咕咚”很快,李漾就喝了见底。
贪婪地看着男人手里的半碗汤,刚想过去,被男人瞪了一眼。
李漾眼珠子一转,缩回来后很快就离开了。
男人看了林歆蕊开裂带着血丝的嘴,默不作声地把林歆蕊手里的空碗拿了过去,倒了一半的汤递给了林歆蕊。
林歆蕊看着手里的半碗汤,眨了眨眼睛想要说什么。
李漾去而复返,就要抢她碗里的汤,男人站在林歆蕊身前挡住。
林歆蕊眼里带着泪花,一口将汤灌了下去。
“娘,你不是爱我吗?不是愿意为了我爹,什么都不要吗?”
“你现在就就这么对我?不怕我爹晚上来找你?”
说完,一脸鄙夷地离开了。
林歆蕊脸色苍白:她,早就知道……
却还……这般对她。
她就是一个笑话。
她想回去找相公,找儿子,想说自己后悔了。
可刚抬起脚,就想到殷染染血的裙子,李大虎和两个儿子冷若冰霜的脸。
她就是个罪人,她有什么资格回去?
她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孙子啊……
“阿啾~”殷染用手帕捂着打了个喷嚏,接着喝竹荪老母鸡汤。
“殿下,这是郡马惦记您呢~”红芙打趣道。
“郡马可真是离不开殿下,这才离开一夜,就已经在想您了。”绿漪也跟着点头。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她们也想殿下和郡马感情好一点,经常撮合。
就是不知是出于本意,还是被李晏清收买了。
殷染摸着已经鼓起来的肚子,“既然是在前面探路,就要有探路的样子。”
要是敢给她回来了,看她怎么……
“染染,我回来了,你和孩子有没有想我?”
殷染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在李晏清期待的眼神中开口道:“没有。”
“可是我好想你哦~”李晏清的眼神满是温柔,“你瞧,我带来了什么?”
李晏清腰间挂着个竹篓,解下来一晃一晃的。
“野地瓜?”殷染闻着熟悉的味道,诧异道。
“真聪明的答对了!”李晏清将竹篓的盖子掀开,露出里面已经洗干净的小果子。
一个个小小的,最大也不过拇指大,淡黄色,像一个个小南瓜。
“好小。”殷染撇了撇嘴,手控制不住地捡了放嘴里。
“野生的要小一点,等我们安顿下来,我给你种大个的。”李晏清看着殷染,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还摘了些覆盆子,你已经吃腻了。我准备给你熬果酱,到时候你佐粥佐馒头吃。”
“染染,不舒服就走慢一点,不着急。”
“我陪你吃过午饭,我就去前面了,给你们母子找好吃的。”
“母子?”殷染抬头,“我要是生的是女儿你就不满意了?”
“我不是、我没有!”李晏清连忙否认,“是女儿我也满意,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
“哦~女儿是小棉袄,儿子就不要了。”
“没有,没有!”李晏清连忙摆手,“染染,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