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赵弈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任宇海,任宇海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和他有直接关系。
不过任宇海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我真没想到会连累你。”赵弈轻声说道。
任宇海笑了一下道:“本来就是我徇私枉法,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弈心里咯噔一下,是的!正是这种反应才让他觉得事情根本就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先不论一百多年后人类的品格可以进化到何种地步,就单说一个利用自己手中权利谋利的人为什么连辩解都不辩解?
“你们到底隐藏着什么?”赵弈怒道,“有什么要比生命还重要吗?”
任宇海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你不是说过嘛,为了信仰,你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也是一样。”
“那你们的信仰是什么?”赵弈问道。
“拯救全人类。”任宇海淡淡地说道,就像是喝白水一样平静。
赵弈双手发抖,他恨不得暴揍一顿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家伙,如果之前还是有疑惑的话,那现在可以说已经确定了这帮家伙绝对在隐藏着什么,而且还是那种不惜牺牲生命也决不能公之于众的大事情。
“他们商议的结论是绞刑,你就和你的信仰一起上路吧,以最痛苦的方式。”赵弈冷冰冰地看着任宇海说道,他希望任宇海会害怕,会去求助,会把所有他知道的和盘托出。
“哦!”任宇海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你知道只有我能救你的!”赵弈大声吼道。
“救我?”任宇海呵呵一笑,“你们连你们自己都救不了。”
“随便你!”赵弈转身离开,他绝对查明白这帮人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三天后,任宇海走上了行刑台,现场愤怒的群众们不断地大喊着绞死他,绳套套在任宇海脖子上的时候,任宇海转过头看向了新家园号,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舍的神情,任宇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求救过,他只是紧紧地绷着身体,让自己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狼狈地死去。
“这下你们总该满意了吧!”接到任宇海已经死亡的消息后,左秘书长看着赵弈等人愤怒地吼道。
“这是他咎由自取!”有人戏谑道,听闻此话,左元一拳砸在桌子上,缠着纱布的手再次渗出了点点血迹。
“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赵弈看着左元的眼睛问道,“真的需要这么大的牺牲吗?”
“你们懂什么,你们和蛆虫有什么区别!”左元恶狠狠地咒骂道。
“我们和你们还是有区别的。”赵弈笑道,这种语言上小把戏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幼稚,“我们吃着真菌,住着上百人一间的宿舍,却造出了新家园号这样堪称奇迹般的飞船。”
“而你们呢?”赵弈讥笑道,“偷偷地为自己增加舱位,出了事马上推出来一个替死鬼,一口一个底民,自以为高人一等,却只敢面对些磕了药的行尸走肉,结果现在被我们这些底民骑脖子上拉屎了!”
左元气的浑身发抖,太阳穴上青筋暴露,赵弈要是就是这个效果,貌似也只有自己面前这个人是最容易被激怒,也最容易血气上涌而说出实情的。
“你们懂什么。。。”左元不断自言自语地小声重复着这句话,整个人就在爆发的边缘。
“那你告诉我,我们哪里冤枉你了!”赵弈拍着桌子道,“你们才是贪生怕死的蛆虫吧!”
左元抬起头愤怒地看向赵弈,他的双眼充血仿佛要喷出火一般,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真的以为我们还有机会。。。”
“左元!!!”喇叭里传来韩公低沉的吼声,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皮包骨头的老人发出的声音,左元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紧闭上了嘴巴。
赵弈暗暗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注定再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果然新的地下城法规出台以后,各个庇护所的居民们争先恐后地涌入了附近的建造基地中,赵弈所在的基地也没有幸免,整个基地人满为患,就连最基本的食物供给都出现了问题,新家园号的扩建进度收到了明显影响,恐怕很难赶在发射窗口期完工了。
新增加的舱位究竟如何分配也是个问题,貌似人类自私贪婪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久前还是连思考都不会的行尸走肉,这才没过多久就已经为了争夺一个舱位吵得不可开交,不过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居然“贴心”地给赵弈预留了一个舱位,这让赵弈始料不及的,多少有些意外,
赵弈可没有闲工夫陪他们去玩那些勾心斗角的宫廷戏,什么叫做没有机会了?赵弈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左元的话,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次便是最后一次发射?想要解开这个问题的话就得从头开始了解这个地下城市建造的目的以及新家园计划的具体内容,赵弈利用现在的监察者身份进入了资料室,开始找寻线索。
这资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公元2053年,一颗的巨大小行星撞击了月球,无数的月球和小行星的碎片砸向了地球,地球的生态环境几乎被完全毁灭,同时因为月亮的引力减小,地球倾斜角度从23度变成了接近40度,地球大部分地区进入了冰封模式,幸存的人类逐渐进入地下城。
而且最恐怖还是后面,月亮的残骸在撞击的作用下逐渐远离地球,当月亮残骸达到极限距离后会在引力的作用下砸向地球,地球最终也会变成碎片,而普罗米修斯计划就是在这时提出的,为了延续人类的文明而集中可使用的一切力量进行大规模星际移民,在地球毁灭前分六批次将全部的幸存者进行长距离的星际旅行,最终到达新的家园。
光看着这些冷冰冰的文字,赵弈都觉得脊背发麻,人类永远的如此多灾多难,却又锲而不舍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