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性格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这点跟小九对得上;喜欢凤凰花、喜欢绿色,还有爱吃鸭货也对上了;脸上的痣也勉强算是对上一半,再加上梦境和心里若有若无的感应,小九就是小夭的可能已有六成。
只是……玱玹却几乎感受不到小九对自己的探究。难道她后来出了什么变故失忆了?还是跟自己一样谨慎呢?
玱玹琢磨了半天,决定试着与她再一步拉近距离。几千的帝王经历,使得他应对任何人都如鱼得水,拍戏的情绪变换更是信手拈来。片场里他们时常待在一块,讨论剧情研究表演,互动多但因为避嫌不够亲近……还是约出去可能会有进展。
第二日
夕阳西下,树影婆娑,广州的傍晚还略略燥热。小九来到和小罐约好的地点,只看到一辆红色的敞篷车和驾驶位戴着大墨镜的显眼包。不是玱玹还能是谁?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小罐不是说约了好多人去海边看日落吗?
“上车啊,再不走可看不到日落了!”玱玹并没有回答问题,看她还在踟蹰计上心来,“怎么,不敢跟我去?”
“去就去!”小九果然禁不住激将法,撩撩头发就上了副驾。
一路上没什么车,他们向着夕阳而行,沿路繁茂的树林都镀上一层金辉,然后变形着拉长拉远。小九收回看向路边的视线,车速很快,带起的风打散了她的长发,她只好动手用抓夹全部夹住,然后也掏出一副墨镜戴上。
玱玹专心开车,没有说话,小九隐藏在墨镜下面的眼睛偷偷觑着他。阳光也给他镀上了金辉,整个人闪闪发光,他穿了件红色的夏威夷衬衫,不落俗反而很帅气。空旷的路,疾驰的车穿过一丛丛树林,追赶着太阳向西而去。
好像逃亡的末路男女啊,充满浪漫风情……
小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挪开了视线。
“突然觉得我很帅?”玱玹开口了,带着隐隐笑意。
“你的帅气不是公认的吗?大明星!”小九反唇相讥,并没有被撞破偷窥的羞恼。
“你也很漂亮。”不是油腻的打趣,而是真心的称赞,听在小九的耳朵里还挺自在的。
“哇!大海~夕阳~”到沙滩边了,车不能再前进,小九迫不及待往海边飞奔。
一轮血红的残阳没入蓝色大海的边际,天边的云彩和海上的浪花都被她温柔的眷顾着,海风阵阵扬起少女绿色的裙摆。她回过头,脸上是大大的笑容,她在向他招手,“玱玹,你快点儿!”
记忆中,小夭也曾这样回头,她喊:“哥哥,你快来!”
玱玹笑了笑,提起露营包向少女的方向追了过去。
“玱玹!快来帮我拍一张!”
小九从包里拿出粉色的拍立得递给玱玹,期待的看着他。拍立得?玱玹听说过,但没使用过,他接过来佯装摆弄,有点不忍心破坏小九此刻雀跃的心情。
“昂…是这样吧?”
没想到玱玹连镜头都分不清,拿都拿反了,小九笑着无奈的摇头,走上前去教他怎么使用。玱玹抻着手臂紧张了起来,看着小九越来越靠近的脑袋,他急急忙忙说:“是不是这里?”
“咔——”他按下快门,相纸很快被机器吐露出来,小九双手接过哭笑不得。
天色越来越暗,二人一时无话,只有轻微的海浪拍击的声音,一阵风带来大海咸湿的味道,也吹乱了小九的鬓边的碎发。玱玹的目光穿过她的侧脸,去看相纸上慢慢显现的图像——两个人都拍进去了,但都只有半张脸,吃惊的样子很滑稽。
小九“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玱玹你是不是故意的?”她极力板出一张脸,扬着手里的相纸,抬头觑着玱玹。
“抱歉,我没用过拍立得,刚才不小心按到了。”
认错态度良好,小九满意的点点头。
“那天色也黑了,拍不成照片了,你怎么补偿我?”
“那……下次有时间咱们再来。”
“哈哈哈,太有趣了,玱玹师兄,你也有这样子手足无措的时候!”小九将拍立得和相纸一并收起来,然后面向大海坐在了一块凸起的谯石上。
一起享受最后的落日吧!小九在心里默念。
玱玹果真跟了过来,盘膝与她并肩而坐,温柔说道:“像你之前那样,直接叫我玱玹不好吗?”
“好啊,玱玹!”她冲着大海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在壮丽的美景面前,一切都似乎变得渺小,身份地位带来的落差和若有似无的偏见此刻通通消失不见了。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谢你,我很喜欢大海,给我一种自在的感觉……”
“那怎么还会选择当演员?”
“因为……我更害怕寂寞。以前总觉得当明星当演员就不会寂寞了……拼了命的闯进来,却发现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者说并不纯粹。”
“就比如你,之前我总觉得你并不好相处,感觉像是个坏人。那么红的一个大明星,无缘无故的说要帮我……一开始我很不自在,但是相处久了发现你其实很真诚,待人接物很耐心,工作态度也很认真……虽然这也可能不是真实的你,但我现在愿意接受你这样的前辈…或者说——朋友。”
小九打开了话匣子,并没有看玱玹,只是眺望着大海自顾自说着,玱玹看着她渐渐被黑暗笼罩的侧脸,在听到“坏人”的时候哑然失笑。
他也看向了大海,水天相接,渐渐晕成一团墨色,只剩远处的浮漂还时不时闪出一抹亮黄色。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我。”
黑暗中,小九看着玱玹模糊的红色衬衫,一瞬间觉得很高大很温暖,也许值得依靠……玱玹也转过身来看她,理不清情绪的目光在夜色中慢慢交汇。
“其实,你很像我……”玱玹斟酌着如何用词,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小九侧过耳朵等待他的下文。不远处却传来呐喊,打破了难得的和谐气氛。
“玹哥~小九~你们在哪儿?”——小罐他们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