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想离你近一点5
滚字出口。
柴大牛的面色在瞬间发生了转变。
他涂脂抹粉，从出现时就一直端的讨好姿态，眼睛笑眯眯，嘴角也时刻扬起。说话逗趣时双臂大开大合，习武之人最注重的脖颈和前胸都毫无顾忌的展露在人前，看似毫无防备。
可穆眠野的滚字还没落地。
他整个面部就像是精细调整过的机器人，须臾间由笑面转变为诡秘至极的阴寒，双臂后背，重心下移，左脚后撤，从一个神智不正常的疯子，变成了一只蓄势待发的螳螂。
典型的玩不起又装不到位，一个谈不妥就会露出獠牙，龇牙咧嘴展露凶意。
自尊心极强的表演型人格，总要求别人按照他的意愿陪他唱戏，一个不满意就炸毛。
装疯卖傻透露些漂浮于表面的浅显信息，自以为傻白甜的形象装扮的很足，嬉皮笑脸就觉得能交朋友，舔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假面就想要换取重要情报。
煞笔。
穆眠野没忍住，嗤笑一声。
“竹西。”，他再次冲着杀气凛冽的竹西招手，“回来。”
子母血蛊发作导致的经脉逆转会持续三到五日，药物能够缓解痛苦，对舒缓经脉却起不到丝毫作用。竹西学的是影卫营的功法，以短时间内损耗大量气血来达到增速和绝杀的目的。若是此时与柴大牛拼一场，擅动内力必然会重创心脉。
倒也不是心疼竹西，影首大人，对付区区一个江湖痞子废不了多少功夫。
主要是，穆眠野这人护内。
他微扬起脖子，扭动出咔嚓一声脆响。
随即，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被激发。他却也不动，只原地懒散的立着，衣袖和披散的青丝便逆着清风翻飞浮动，杀意显露，阎罗般冲着柴大牛一挑眉。
柴大牛自导自演了一出女装示弱大戏，未能取得成效，本就盛怒难消，再被这么轻飘飘蔑视的眼神一挑，当即自身后抽出隐藏在粉色布包中的武器。
两把豁了口的斧头。
柴大牛爆发出尖锐的一声嘶吼，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身体盘旋着冲穆眠野砍去。
不远处炭火堆爆裂蹦出一个炽热的火星子，飘悠着被热气扬起，又缓慢向地面滑落。
忽明忽暗的火星尚未落地。
柴大牛，连带着他两柄斧头，已然被穆眠野一掌拍飞了出去，四仰八叉仰面在地上蹭了十多米，撞到石头才停下。
这一掌纯粹是靠着积蓄的内力，隔着一丈远击中了那两把斧头，震麻了柴大牛的手腕，又在他身体倾斜时隔空补上一拳，内力如铁锤般正中他前胸。
穆眠野装逼完毕，一招退敌。
悄咪.咪瞥了眼竹西，收回被内力反震到略颤抖的手，缩进宽大的袖口，端着四方步，晃晃悠悠行至柴大牛身前。
在他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时，抬脚。
踩住了他的脑袋。
这是身为摄政王，专门培养的，阴翳的，狠厉的，施压时惯常使用的，折辱人的手段。
柴大牛四肢并用奋力挣扎了几次，穆眠野脚下力道更胜，扭着转着恨不得将足下的脑袋踩进泥地里去。
“我心眼小，最讨厌被人逼迫。”，穆眠野脚尖微松，朝着他的脖颈滑动，大有要踩断他脖子的势头。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亲自给你解释？”
“仁兄！！哥哥！”，柴大牛识趣的不再装疯卖傻，恢复了汉子粗壮的声音，双手高举起做投降状.
“在下久居皇城，懒散惯了，忘了江湖规矩。逗趣儿耍滑扰了您清闲，要打要罚在下受着！绝不吭一声！”
呦。
发飙时跟着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认怂倒是更爽快。
穆眠野没急着放过他，玩弄似的踩着他圆润的后脑，“封脉教的事儿，七绝帮是个什么态度？”
“七绝帮芝麻大一个帮派，能有什么态度？”，柴大牛被踩的嘶嘶抽气，两手颤巍巍的试图去掰脑袋上的脚，又怂包的不敢下手，示好似的高呼。
“神偷大人您杀封脉教的人，那肯定是他们叛国了！与官员牵扯到一块儿，那就是投靠了朝廷，是与整个江湖为敌！我们七绝帮定会跟随神偷大人的脚步，誓死斩杀封脉教那些个奉公国走狗！”
还真是棵墙头草。
怪会保命的。
穆眠野松开脚，瞧见鞋边儿上沾了他呕出来的血沫子，嫌弃的在泥地上蹭了蹭。
柴大牛踉跄着四肢并用的逃窜，被竹西横起的短剑拦住，崩溃的哀嚎。
“神偷大人啊！您就放过我嘛！是奴家闯江湖前没有打探清楚消息，耍弄到您这尊大佛面前了，您打两拳出出气便罢了呀！饶了奴家这一条小命撒！”，柴大牛带着哭腔，软着腿往地上一瘫，两把斧头砸在地上就是两个窝。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方真丝粉蝶绣花帕子，装模做样开始抹眼泪。
果真，这疯子只有求生的时候能正经片刻。
穆眠野多看一眼都觉得烦，转身回去牵马，“我虽端着歪发神偷的名号在江湖行事，却还没正式在武林盟入榜，恰好你要去武林盟断了七绝帮与封脉教的誓，顺道做我的保证人，不影响吧？”
江湖内的主流分为侠客和帮派。
要是单纯行侠仗义、仗剑江湖见识世间繁华，自是不必受武林盟束缚。可一旦沾惹上纷争，或是身上沾了仇怨想要报仇，又不想被衙门通缉，就必须去武林盟领牌子，遵守江湖规矩办事。
这既是约束，又是保障。
穆眠野背后有皇帝撑腰，原本是瞧不上武林盟的.
可他日后想以歪发神偷的名号浪迹江湖过几年刺激日子，作为山东人，血脉里总沾点儿不知名的东西，脑子里时刻提醒着他，不用考的编制，不要白不要。
柴大牛被打老实了，哪儿敢说不，点头哈腰缩着身子，“自然，自然嘛！神偷大人您是仁义之士呢，能做您入江湖的保证人，小的一万个乐意呀！”
三个人，两匹马。
穆眠野自是不愿与人同乘。
起先柴大牛是坐在竹西身后。
穆眠野眼瞧着马儿一颠一颠，柴大牛的裤.裆朝着竹西一顶一顶。
忍了一刻钟，忍不住。
又把柴大牛用麻绳绑了，打横放在竹西身前。
穆眠野不时瞟一眼，见竹西随着马匹行进，一前一后动作幅度极小的晃动，胯.部免不得在柴大牛的身上蹭一下蹭一下……
“前方有庄子。”，又忍了一刻钟，老远看见有人烟，穆眠野一秒也等不及，勒住缰绳，冲竹西吩咐，自个儿都没发现言语中的怒气。
“再去买匹马来，扛着这货，行进速度太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