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何清妍，出来！”刘老头站在教室门口朝里招招手。
正在认真听讲的何清妍一头雾水的走出教室。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了爸爸和哥哥都在。
“孩子我带过来了，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抱歉，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就行！这边我会给学校打招呼！”刘老头语气很沉重。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何勇站起身来，和刘老头握了握手，带着兄妹俩就走了。
“哎，老了老了！”刘老头叹口气继续做备课备课工作了，自己再干两年也要退休了。
“爸爸，你怎么来接我和哥哥了？”何清妍很疑惑。
“我上班的时候接到电话，是你舅舅打来的，说你外公病重，让我带着你们去看看，你妈妈在家收拾东西，我们先回家！”何勇一边走，一边快速的向儿女解释。
三人到家的时候，李德芝已经简单收拾好东西，就带了几人内里换洗的衣物，现在是冬天，衣服带多了也麻烦。
“哥，嫂子，你们收拾好了吗？”何东开着车来到门口。
“都收拾好了，走吧！”何勇提着东西向车上走去，何东赶忙下车帮忙。
车是一辆桑塔纳，是这个年代流行的比较大众的款式，一辆还是得要十万左右，可见何东的收入很可观。
今天大哥家里有事，他也没有跑货，帮着把大哥一家送到省城。
何清妍的外公和外婆生了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很能干，在省城安家，是几个兄妹中家庭条件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儿子，所以舅舅就把父母也接过去照顾。前年暑假的时候，何清妍还来玩了一个月。
她记得那时外公精神头还是很足的，这才过两年，身体就不行了。
对于一个快十岁的孩子来说，死还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也许会懂。
他们整个家族就她一个女孩，从小外公外婆就稀罕她稀罕得不得了，虽然隔这么远，但是每隔几天就会打电话来询问她好不好。
“嫂子，老爷子是怎么回事啊？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何东一边开车一边询问。
“大哥说是老爷子高血压，没按时吃药，突然头晕，摔地上骨折了，加上年纪大了，住院期间肺部感染，引发心衰，加上血压没控制好，现在情况很不乐观！”李德芝把自己大哥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也是满脸忧愁。
“这事你们也不要太急，你们在这干着急也没用，等到了问问医生怎么说！”宽慰大哥一家。
何清妍也很忧愁，她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她想到了王宇珉，要是珉哥，他还会怎么做！
路上开得还比较快，也用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毕竟现在没那么多高速路可以走，能走一点平顺的路就谢天谢地了。
车子是直接开到医院的，何东让哥嫂带着孩子先上去，他去停车。
四人问了老爷子的床位就直奔病房。
何清妍的舅舅托同学找关系给老爷子安排的是单人病房，病房还算宽敞，四人进来也不显拥挤。
病房里除了舅舅和舅妈，外婆也在。病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人，面色苍白，脸上罩着氧气面罩，随着呼气和吸气，里面的雾气干了又湿，反复交替。床头柜摆放的是心电监护仪，不时有滴滴的声音从机器里传来。
外婆就坐在床边，握着外公的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外公，一句话也不说。这一刻让人想到的就是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何清妍走到外婆身旁，轻声唤道：“外婆！”好似怕吵醒床上熟睡的老人。
听到最疼爱的外孙女的声音，老人才缓缓转过头来。过年时才见过，短短一年时间，外婆苍老了很多，一脸倦容，头上都看不到黑发了，大概这几日的煎熬抵得过一年吧。
老人摸摸外孙女的头，又看到小女儿和女婿，“你们来了！”可能长时间的不说话，声音有点沙哑。
“妈，您别担心，爸肯定会好起来的，这里是医院，有这么多医生看着，没事！”李德芝只能宽慰母亲。
老人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何清妍自己搬了根板凳，就挨着外婆坐，也不说话，何宏景也站在旁边陪着。
李德坤向妹妹和妹夫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去说话。
几人来到病房外，李德坤把房门关紧，然后带着两人来到另一处说道：“你们来的前一个小时，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让我们准备后事，就在这两天了！”
几人沉默。
“二妹和三妹也在来的路上了，估计晚点就到。我就是担心妈现在的状态，不吃也不喝，这几天也没怎么睡，我和孩子妈怎么劝都不听！”李德坤也心力交瘁，“现在爸已经成这样了，要是妈再倒下……”
他没敢往下说。
“妈最喜欢妍妍了，这两天就让妍妍跟着她，小丫头聪明，会想办法哄着些她，好歹让妈吃点东西！”李德芝决定支出女儿着张王牌。
“现在只能看妍妍表现了！”一群大人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何清妍身上。
病房，何清妍靠在外婆身上，小声说道：“外婆，坐了一下午车，我有点困了！”她揉揉眼睛，脑袋在外婆身上拱了拱。
舅妈吴沛兰顺势说道：“妈，你带妍妍到这床上睡会吧，从小就是你哄她睡觉，我怕我哄不住她！”
老人低头看着有点迷糊的外孙女，点点她的小脑袋，“小妍妍这是闹瞌睡了？都这么大了还要外婆哄啊？”
“外婆哄着妍妍才睡的香，外婆，妍妍好久没见你了，你陪妍妍睡会吧！”说完继续朝外婆怀里拱了拱。
老人露出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好好好，就你调皮，睡觉还要外婆哄！”
说着就牵起何清妍来到旁边的小床上，把外套和鞋子给她脱了，让她睡里面，自己也脱去外套和鞋子跟着睡上去。
吴沛如赶忙上前帮着两人把被子盖好，拉上床帘，听着里面的动静。
老人轻拍着何清妍的背，嘴里唱着小时候她最喜欢听的小调。可能因为这几日睡的不好，慢慢的，就睡着了。
何清妍见外婆睡着，也放下心来，今天坐了这么久的车，也累了，这一放松，也跟着睡着了。
直到小调声没有了，吴沛如又听了听，传来的是两道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两人睡着了。
就留了一盏床头灯，示意何宏景跟她出去，然后轻轻的关上病房门。
外面三个大人坐在走廊商量着后面的事，见二人出来，赶忙问道：“你们出来了，那妈和妍妍？”
“还是小丫头有本事哄着妈跟她睡着了，我先回去做点吃的，估摸着两人醒来要饿！”吴沛如把里面的情况说了说。
临走还叮嘱：“都别进去吵她们，让她们多睡会。爸的液体要两个多小时才滴完，护士一时半会也不会过来！”让他们就着门上的玻璃，隔一会往里看看就行，有事走开就让护工过来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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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