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这边消息满天飞的同时,消息也借由报纸和收音机传到了全国各地。
81年春节前夕,许多省份都知道了首都的江子玦几兄妹以及飞雪集团。
其中,当然是以D省的百姓们最为激动。
那是从他们D省走出去的企业,也是从他们D省走出去的孩子,他们打心眼里感到自豪和骄傲,这是他们D省的荣耀。
红旗大队,社员们现在的生活都好了不少,家家户户都买得起收音机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跑到广场去听同一台收音机了。
但是当收音机上报道出江子玦几人的名字和飞雪集团的时候,所有社员们还是认认真真听完了报道,然后拎起板凳出门,找街坊们侃大山去。
“诶!你刚刚听收音机了没?听没听首都广播那边说咱们这的大事儿?”
“你说的是裴经理和三郎四郎他们几个孩子吧?哈哈!我也刚听完广播!”
“要不咋说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优秀呢?当初三郎四郎在咱们小学年年拿年级第一我就知道是个聪明的,你看看,这一眨眼啊,人家到了首都都能出名。”
“三郎四郎考上了清大呢,怎么没回来说说?咱们大家伙组织给他办个升学宴啊,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听完这话,就有人看向了老江家的方向。
“三郎四郎是裴雪一手带出来的,哪能跟那边亲?这还回来什么回来?”
“说起来,老江头也是够倒霉的,自己最不稀罕的儿子过得最好,但却跟他离了心。”
现在江临川是啥职位大队里虽然没人知道,但大家伙可不傻,能够越来越往上调,甚至直接调动到首都那边去的,那能是什么小职位?
虽然大家都没说,但在心里头,大家都默认了江临川是在首都当大官呢。
有人冷哼道:“他还倒啥霉?大房二房跟他虽然不亲近,却也没真不管他不是?不然你们当老江家日子能这么好过吗?”
谁不知道现在江临海是在省城那边当一个厂子的负责人?
那不是裴雪照顾他还能是啥?
还有那江临娟,听说现在在省城摆摊卖小吃可火了,那小吃就是以前裴雪做过的小吃,这不也多亏了裴雪吗?不然她哪里会做?
“就是!我要是老江头,我可都要偷笑了,儿子闺女一个赛一个的出息,这后半辈子是享福咯!”
“也不能说儿子闺女一个赛一个出息吧?人老江家也有那过的不咋样的儿女,像是那嫁出去的大妮和留下来的老三不就是?”
众人谁也没注意到,在说这话的同时,一个裹着棉袄的身影经过了这一片地带。
看着娘家的青砖大瓦房,听着院子里传来亲娘喊着宝贝孙子的声音,江临妮脚步顿了顿,面上闪过几分犹豫。
真的要进去吗?
娘家会帮她,还是会把她扫地出门?
下意识的,江临妮认为是后者。
但想到家中的一双儿女,她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
“娘,我回来了。”
郑婆子瞥了门边一眼,见着是嫁出去的大女儿只身一人来了,不由有些意外。
“咋这个时候过来了?还是你一个人过来的?孩子呢?”
往常的时候,江临娟要过来那也是在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三这几天,因为这几天大队组织看电影,他们过来了能赶场看电影。
江临妮手顿了顿:“他们在家呢,说是过两天过年了再过来拜见您和爹。”
要是以前,江临妮啥东西都没带就回娘家,那少不得是要被郑婆子臭骂一顿的。
但这两年家里头日子过好了,她也不介意这些了,当下就冲着女儿招了招手,面上露出一丝笑。
“来都来了那就进来吧,屋子里的小兜里有给你和林玉林柱带的东西,你一会拎回去吧。”
早年间这闺女刚嫁人的时候也是个屠户,当时她没少得着心眼子实的闺女的孝敬,后来要不是女婿家出了变故丢了工作,估摸着女儿日子不会这么难。
江临妮闻言心里一酸,面上一时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好。
“谢谢娘!”
“行行行,整天哭丧着脸干啥?是你男人爱看还是你婆婆爱看?赶紧进来吧,你小妹小弟在屋里头呢。”
“诶!娘,我这就进去。”
进了堂屋,江临妮这才看见自家受宠的一双弟妹,跟去年见的时候差不多,岁月是一点都没在两人脸上留下痕迹。
兄妹俩看见江临妮都有些纳闷,随后先后出声:“大姐,你来了?林玉林柱呢?”
“大姐,你咋这个点过来了?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
江临妮一顿,然后赶忙摇头:“没,没有。”
见她这副样子,江临娟握住她的手。
“大姐,要是姐夫真欺负了你,我和小哥就给你撑腰,你别怕。”
“没,真没有,你姐夫啥时候欺负过我?”
江临海在一旁笑了:“娟子你说的这是啥话?姐夫都多少年不敢动大姐一根手指头了?”
要说被男人欺负,以前江临妮刚嫁过去那会儿是有的,但后来江临川领着他们兄弟几个上去揍了一顿钱大严之后,这事情就过去了。
再到前几年,他们老江家日子好过之后,钱大严别说是欺负江临妮了,都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了。
江临娟笑了笑,这才看向江临妮:“大姐你来得正好,这是今年省城刚到的羊绒料,你看哪个好?你喜欢哪个你就挑一块回去,做围巾做衣服都暖和的很。”
这羊绒料是飞雪服装厂那边的新料子,麦穗看着料子不错,过来问她要不要买点,她看着货好就多买了几块,还真就算了江临妮的份儿。
江临妮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哪穿得了这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大姐,给你你就拿着呗!这多大点事儿啊!都是我自己挣得,干净着呢。”
江临海点头:“我的工资也不少,现在咱家能穿得起这些,大姐你带回去吧!”
江临妮犹豫片刻,上前爱惜的摸了又摸那羊绒料子,感受着那细腻的手感,她心里不由想象儿女穿上这料子的时候。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最后,江临妮还是摇摇头:“不了,你们留着就行,我不要这么贵重的。”
这羊绒料子就是现在拿了又怎么样?
晚些等娘家人真的知道她要来干啥的时候,说不定直接就大棒子给她轰出去呢,到时候还提什么羊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