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准备晚饭的时候,院门外就传来了孩子们的说话声。
“娘,我们回来啦!”
“娘,我们今天上公社了,公社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变了,今年摆摊的人更多了。”
裴雪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孩子们,好笑地摇摇头。
“饿不饿?饿的话桌子上有吃的,一人吃一个,不准多吃。”
几个孩子跑去看了一眼,见着桌上是炸好的茄夹和藕合都高兴得不行。
“哇!是茄夹呢,我老想吃了!”
“我想吃藕合,我要吃藕合!”
虽然闹腾,不过孩子们倒是都记着裴雪的叮嘱,一人拿一个吃了之后都没有再拿第二个。
“娘,今儿怎么不见我爹在家?”
裴雪一边翻锅里的菜一边道:“去书记祖祖家了。”
“我还以为爹会在家里陪娘呢,没想到竟然去书记祖祖家了。”
江子珂叉着小腰气哼哼道:“娘,你也不管管爹,小心他去喝酒学坏了,我们都听说有人喝了酒发酒疯打死自己的孩子呢。”
因为下午刚女人们说过这事儿,这会儿裴雪一听什么酒后打死孩子的挑了挑眉。
“谁跟你们说的这乱七八糟的?哪个大队的?抓去蹲号子了没有?”
江子玦摇头:“就是公社那边的人说起的,听说没去蹲号子,因为他那孩子还在他媳妇肚子里,还没生下来呢。”
虞子优:“是先锋大队那边的事情,那边好像离我们大队还很近呢。”
江子珂还是很生气:“那个女人真是不值得可怜,自己的孩子都被打死了,还原谅了那个男人,不然怎么说也能送去关起来。”
说完她看向裴雪:“要是我们被爹打死了,那娘一定会和爹拼命的。”
“去去去,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裴雪说了孩子们一句,又叮嘱道:“以后你们别在外面听风就是雨的,这种事情别往心里去。”
话音刚落,江临川推了门进来。
“什么事情别往心里去?哟,今儿都在这呢?”
虞子优:“姑父,你回来了。”
因为刚刚暗地里说过江临川的坏话,这会儿几个孩子都有点缩着脑袋做人的意思。
“爹,你回来啦?要吃娘炸茄夹吗?娘刚炸好的,可香了。”
江临川笑着摆手,这才走到灶台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
“干豆角炖酱骨肉,今晚吃贴饼子吗?”
裴雪:“没有,吃花卷吧。”
“花卷也好吃,蘸着肉汁老香了。”
“对了,你们刚刚说啥呢?什么事情别往心里去?”
裴雪:“孩子们今儿出去听八卦了,我让他们以后少听点儿。”
“那确实是,这种事儿少听好。”
对于裴雪的观点,江临川非常认同,他也不喜欢村里的女人们张家长李家短的样子,他觉得裴雪这样就很好。
见着裴雪给他们打掩护,几个孩子吐吐舌头,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看着孩子们的背影,裴雪问起了今天江临川的情况。
“咋样,今天去和老书记他们说好了?老书记怎么说?”
江临川:“老书记的意思是,这事儿确实应该管起来,他还说前段时间确实是发生了不少这样的事儿,别的公社没少来那些混子。”
“那怎么打算的?跟县里头说吗?”
“暂时不说,老书记说安排民兵连多看看,现在说了怕是打眼。”
现在长岛县这边可不是所有公社日子都过得好的,老书记这样也是有顾虑,这一点老书记明白,他当然也明白。
裴雪诧异:“民兵连?那不得重新弄起来了?”
几年前的民兵连还是很管用,但随着现在战争平息了,民兵连的那些民兵性质也就变了,基本上不怎么拉练。
就他们大队也有几个民兵,现在基本上天天跟着下地上工,去拉练啥的都少了。
“是啊,要重新弄起来。”
“别看就是养这么些人,实际上花销可不小,你跟老书记说清楚了没有?”
公社去年虽然因为养殖厂的事情算是赚了点儿,但僧多肉少,下面的大队都不够分,更别提还要养民兵连了。
这几年为什么慢慢的停下了那些拉练?
那还不是因为每次拉练都要钱?
管人管饭啥的,几百人可不便宜。
江临川:“说过了,老书记的意思是,先把以前的人召集起来,到时候公社出钱统一拉练几次。到时候轮流轮值,不轮值的继续在大队上工,轮值的给工钱。”
“这主意看着也不大行,人抓得多了,容易跟别的公社起摩擦。”
“是这样,不过老书记说了,年前去县里头开会,好些公社的书记都暗戳戳说咱公社,那意思是觉得咱公社又有养殖厂又有肥皂厂的,现在要是跟县里报备这事儿,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裴雪冷笑一声,能出什么乱子?左右不过是有人嫉妒罢了。
不过想到去年省城的情况,还有宁书记的态度,她又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没啥不好的,大概今年年底,县里各个公社估计就没时间把视线放在咱们公社了。”
今年改革要来了,依着宁书记的性子,她估计省城那边一定是最为快吹遍春风的,接下来别的城市肯定会跟着效仿。
所谓上行下效,到时候估计这些人没有时间把目光放在他们这儿。
再说依照他们小食品厂的势头,今年公社的养殖厂只会越来越红火。
江临川没太明白意思,不过料想也是因为商场上的事儿,当下话题又拐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呢?”
裴雪挑挑眉:“什么说什么?”
“我一看几个孩子就有鬼,媳妇儿,你包庇他们是不是?”
“我是那种人?”
裴雪本来不想说的,毕竟于翠仙现在跟他们也是两家人了,没必要。
不过既然江临川问起来,她还是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当得知于翠仙离婚后把日子过成这样,江临川皱了皱眉。
“这事儿?大哥知道吗?”
“当然,你当第一次公社那边的妇联干事怎么会去家访的?”
当时这事儿也算是有她的主意,她当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