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公社之前办了养殖场啊，鸭苗还是从这里进的，这你不知道？”
何雨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啊，知道啊，怎么了？”
她虽然是后勤部门的人，但毕竟是跟飞雪集团合作，厂子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她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就是现在，县肉联厂那边希望老书记他们多养一点鸡鸭，然后老书记就想着扩大规模，所以他想着买台孵蛋机。雨润同志，你是省养殖场的，也是我们公社出来的，你们省城养殖场有没有淘汰下来的二手机器？”
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完，江子和松了一大口气。
何雨润：“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的，我说呢。”
她想了想，一边走一边道：“你跟我来，我去看看有没有。”
“诶？”
“干嘛？不想要了？”
江子和摇头：“不是，不是，当然要，走吧。”
他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能拿到而已，又怎么会不要？
何雨润领着人到了办公室，查了一下档案，随后笑了笑：“你运气好，上个月淘汰下来了五台机器，其中有两台机器的毛病很小。”
“真的有？那太好了。”
江子和喜得见牙不见眼，对于自己才来了这么一小会儿就真的拿到了机器感到很激动。
等二人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江子和手里就拉着个小车，上头是两台落了点儿灰的机器。
“雨润同志，这两台孵蛋机多少钱？”
何雨润扬了扬下巴：“现在全新的机器也就二百多块，这个算你二十五一台，怎么样，够合适吧？”
“合适，合适。”
江子和说着就想掏钱，一台孵蛋机二十五块钱，这比来之前他预想的要低多了，没有再比这更合适的了。
掏完了钱，江子和心里又升起了另一个问题。
“雨润同志，你这机器这么便宜卖给我不会被别人说吧？”
何雨润好笑：“那你还想不想要了？”
“想当然是想的，不过也不能让你吃亏，不然这样，我再给你添点儿？”
何雨润摇头：“行了，江子和，你别忘了我也是这个公社出来的，我也希望南长山公社过得好，你就带回去吧，回头厂里问起来钱少了我补上就是。”
“那可不能让你补上，这样吧，雨润同志，我把电话号码写给你，回头要是这个价格不合适你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把钱送过来。”
何雨润本来想说飞雪集团的电话他们省养殖场还能没有？不过她想了想倒是没说，只是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江子和，你和李永田认识？”
“啊？”
“你今天来不就是要找李永田的吗？”
江子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雨润同志你在这里，我就不找李主任，直接找你了。”
“少贫嘴，快说，你怎么认识的李永田？”
江子和也没隐瞒，直接就把他和李永田认识的经历说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雨润同志，我这样说该不会对李主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何雨润白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你又没干坏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江子和总觉得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怪异。
何雨润：“你和你哥现在都不念书了？之前不是说你二婶要你们考大学吗？”
“啊，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和我哥都没什么天分，我二婶和二叔也就由着我们了，反正我大姐二姐都考上大学了，也算出息了。”
何雨润：“你们当业务员一个月工资多少？生意好做吗？愿意摆摊的人多不多？”
“多啊，这时候不管是乡下还是城里，没工作的一大把，只要有点儿本金的都心动了。”
跟江子和聊了一会儿，何雨润这才挥挥手。
“行了，那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回去吧，有机会可以来找我玩。”
江子和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
这……找何雨润玩儿？他还真是没想过。
何雨润双手叉腰：“怎么了？我这次是不是帮了你忙？帮忙了你是不是要谢谢我？那不得来往一下？”
这么一想江子和觉得也是，当下就点了点头。
“是应该的，雨润同志你放心，我有机会就来找你玩儿。”
何雨润笑着冲他挥了挥手：“行了，那你回去吧，我这边也要忙了。”
“雨润同志，到时候钱要是不够，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你一会把小车给门卫大爷就行，再见。”
“好，再见。”
送走了江子和，何雨润小脸一沉，转身就往另一间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东西，眉头微微蹙起。
“笃笃笃”
“请进。”
抬头见到是何雨润，何厂长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我当是谁呢，小何主任，你怎么过来了？”
“爸，我知道李永田把钱拿去干嘛了？”
“啥？雨润，你可别乱说啊！”何厂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我可没乱说，是真的，刚刚飞雪集团的江子和过来了……”
听完女儿的话，何厂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把钱都拿去给娘家小舅子做生意了，怪不得怎么也查不到这笔账。”
“就是，这样的蛀虫咱们厂子里不能再留了，爸，你要把这个事情及时跟审委会那边说，省得到时候又把锅甩到你头上。”
“行行行，我说，我下午就去说，让他们早点儿查李永田。”
何厂长哈哈大笑：“咱闺女真棒，就来了这么半个月，就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敏锐了，果然是大学生，这脑子就是不一样。”
“行了，别瞎夸了，我今天把你仓库那的两台孵蛋机低价卖出去了。”
“是吗？孵蛋机？卖出去干啥？多少钱卖的？”
“二十五一台。”
“多少？你说多少？”何厂长脸上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
何雨润：“二十五一台，你那机器本来就是淘汰下来的，又不是什么好机器，跟之前一样放仓库过两年就坏了，还不如我卖二十五块钱呢。”
虽然这也是实话，但何厂长总觉得不是滋味，这也没用几年，换下来了就只卖了这么点儿是有点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