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投机我要弄这个，是未来的大方向是这样的。”
裴雪笑着解释道：“书记叔，最近县里头摆摊的，你听说有被抓了没有？”
“这……啥叫大方向？我不懂，不过你说这个有人摆摊没被抓的，这还真的没有。
就因为这个原因，最近好多人都把家里头的土货收了，去县里头卖呢，不过我们私下里都说，这就是假象，上头是打算端一锅大的。”
因为这事儿，他们自己大队里也有几个心思活络的想去摆摊，在大队收东西的时候他就上门给说了一顿。
话里话外那意思，别到时候出了事情要等大队去赎人，他们红旗大队丢不起这个脸。
要说是别的大队，那倒是还情有可原，毕竟别的大队穷啊！
但红旗大队是个什么情况？
谁不知道他们红旗大队条件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在肥皂厂子里头上班，每个月领着工资，到了年底，大队又有分红又能发粮食。
这样的大队还要去占这点小便宜，那你说到时候被抓了，其他大队的听起来都还好说，但他们大队的人，那时候一说出去真是立不住脚，真真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裴雪：“是不是大的不好说，但书记叔，我就跟您透个信儿，省城那边，早就开始这样了，过年到现在了。”
其实长岛县现在这个政策宽泛，也是她自己随口猜测的。
毕竟既然省城都这样了，估计下面的市和县也会上行下效，现在看来，可不就是真的嘛。
江建华有些惊讶：“这，啥意思？省城那边也这么多摆摊的？”
他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还没去过省城。
不过他以前听从省城里头回来的人说，省城那边管得可严了，那东西比在县城还要难买，而且价格要更高，想吃啥还不如他们在乡下方便呢。
没想到现在省城反而这样了，也有人大街上摆摊啥的，这真是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裴雪点头：“对，所以这个是关于政策的问题，上头的意思。”
她伸手指了指上面示意，这才道：“我说服装厂二厂要做批发，指的不是我自己去摆摊，而是发展人去摆摊，去售卖我们的东西，我猜测这是以后整个政策的大方向 ”
话音刚落，江建华就激动地站起身。
“裴雪，你说什么？这政策要变？”
“中央那边已经有消息传下来了，只不过不是我们D省这边先进名单而已，但书记叔，你也知道我们D省上头的领导的风格，所以也就有了这个局面。”
实际上，不用裴雪说到D省领导的风格，就说那中央那边有消息传下来这句，就已经让江建华明白裴雪的意思了。
在他看来，裴雪几乎从没押错过东西，之前押的是大队副业，后来押的是省城那边领导对飞雪肥皂厂的看重，后来押的又是高考题目。
现在只是换了一个对象，直接押到了中央上头而已。
换到别人那里是胆大包天的事情，但这事情在裴雪身上，江建华竟然隐隐有点儿激动。
“裴雪，这，这么说的话，以后这世道要变了？”
似乎知道裴雪也不好回答他这话，他又笑了。
“看我这话说的，反正就是说，政策要变动，以后咱们不用像以前那样了呗，你要弄那什么批发的也可以了？”
“对，这批发呢，主要就是把价格更低廉的东西做出来，让一些有意向的人以低于市场价买去，再以高于入手价卖出。他们买的时候买得越多，价格就越优惠，这就是这个二厂的目的。”
“好，这样好！”
想到一件事情，江建华又提醒道：“对了裴雪，你那低于市场价的话，要布票不？”
他们乡下人，大多数都没有布票。
说句实在话，要是有布票的话，大家都上供销社买去了，估计也没人会等着这些人摆卖啥的。
裴雪当然也懂江建华的意思，当下就道：“书记叔你这话说的，咱们厂子之前的衣服也都不要布票的。”
这话倒是真的，飞雪服装厂打从成立以来，拿到的布都是县运输队从南方拉过来的，价格便宜点不说，花色还比这边的多。
现在她已经联系到了冯博文，入手了更便宜的布料，自然就更不可能收布票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到这个，江建华搓了搓手，脸上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他今天来这里，主要还是想从裴雪这里谋点儿福利什么的，只不过刚刚被裴雪说的服装厂二厂的事情给绊住了脚。
眼下服装厂的事情说完了，当然就想着要开口了，但看着裴雪那笑盈盈的眼神，他又怎么也张不出那口。
这怎么有脸啊！
前段时间他们红旗大队的人还背地里说裴雪在省城乱搞什么的，这会儿他就巴巴地张口要谋福利的。
没脸，他是真没脸。
裴雪本来想着等江建华先开口，自己再顺理成章说出飞雪集团打算涉足小食品厂的事情，没想到江建华却一直不说。
她最后捋了捋头发，决定主动出击。
“书记叔，这次回来，我也有事情要和您还有书记爷爷说。”
江建华一听，心神一紧，生怕是什么关于飞雪集团不打算继续开红旗大队这个肥皂厂的事，当下脸上都有点着慌起来。
“是嘛，啥，啥事儿啊！裴雪啊，那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别跟我说，等晚些时候老书记回来了再说。”
说完，他径直起了身。
“那个啥，我今晚上和老书记说一声，到时候安排点饭菜叫你去吃饭啊裴雪，我这会儿也忙着呢，我就先回去了。”
裴雪闻言，又是又好笑又无奈。
“书记叔，这事情可关于飞雪集团的下一步计划，您就不想听一听？”
见着江建华脸上纠结犹豫的神情，她又笑道：“这样吧，您先坐会儿，我马上让人打电话去公社请书记爷爷回来。”
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涉及到了南长山公社的许多社员的未来，所以她并不觉得工作时间叫江猛回来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