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所以要你好好跟他们说啊!”
“这么多知青都去考大学,大学要是不好,他们干嘛要去?你们现在有这个条件就应该去,不然怎么出人头地?”
于翠仙非常清楚,哪怕是跟很多知青比起来,自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幸运的。
红旗大队现在发展得好,下地有拖拉机,年底还能分钱。
江临山是个能干活的,孩子们在飞雪肥皂厂那里也有收入,不用担心上学以后没干活没有收入什么的。
这样好的条件,不去上大学真的是可惜了。
谷米道:“娘,二婶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呸!你怎么跟你哥哥姐姐一样死犟,你二婶难道不知道考大学会更好?不知道的话她自己干嘛要考大学?我告诉你,她就是拦着你想你们好。”
听见于翠仙这么说,谷米愤怒地站起身。
“娘!你够了!你为什么每次都把事情归结到二婶不好身上?二婶好不好我们还不知道吗?”
“你们知道个屁,你二婶要是真好的话能同意让你大哥二哥不考大学?你们就是年纪小,被你二婶给骗了去。”
“你什么都只会说二婶不好,你知道什么?二婶对我们没说过一句重话,二婶没跟我们说过你一句不好,大哥二哥说不想考大学,二婶又不是没劝过他们,现在国家新政策下来了,大哥二哥要去摆摊二婶还给他们出……”
此时,门被“嗤啦”一声推开,高粱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谷米,去厨房。”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谷米缩了缩脑袋,也不看于翠仙一眼,转身就要走。
于翠仙伸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谷米的手。
“谷米你刚刚说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高梁一下子扑进来想要掰开于翠仙的手,“干什么干什么!你没事儿抓她干嘛?”
于翠仙的力道不小,抓的手生疼。谷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自觉地想要收回手。
“娘,你抓疼我了。”
于翠仙却不松手,只盯着谷米。
“谷米,你刚刚说什么?你大哥二哥在省城干什么?摆摊?”
高粱瞪眼:“他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情?你已经和我爹离婚了,我们几个可不跟着你……”
“啪”地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狠狠落在高粱的脸上。
高粱捂着自己被打的脸蛋,不可置信看向于翠仙。
“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我是你娘!”
“你是我娘就能打我?你跟我爹早就离婚了,你只不过是生下了我,却从来没有管过我,你算什么娘?”
听见这话,于翠仙气得想要再给高粱一巴掌,抬起手的刹那,却被高粱抓住了手。
“你这死丫头,谁对你好谁对你歹你分不清是不是?我是你亲娘我还能害了你吗?”
“什么亲娘,我看你是那于小聪的亲娘还差不多,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倒是装起了娘的样子。”
于翠仙都给气笑了,她狠狠甩开了高梁的手,转过身看着谷米。
“谷米,你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高粱讥讽道:“这个时候知道关心我们了?以前把家里的钱都给娘家拿回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会没钱用?”
“你闭嘴!”
就在母女之间又要爆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喝。
“够了!”
几人看过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临山跟麦穗已经站在了那里,脸色看着都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江临山大步走进了屋子,麦穗跟在后面反手关上了门。
于翠仙当下就一屁股坐在炕上,眼神不善地盯着江临山。
“江临山,这事情你知道!”
这句话不是质问,而是肯定,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江临山招呼着几个闺女坐下,这才点头应了一声。
于翠仙怒了:“你知道你还让孩子们乱来,你知不知道这事情被人发现会怎么样?这可是投机倒把。”
“什么投机倒把,现在没这么严重了。”
“怎么没那么严重?投机倒把要是被抓到了那可是要被拉去批斗的,江临山,那可是你亲儿子呢,你就这么害他们?”
想到刚刚谷米说的江子谦江子和两个人的工资比麦穗高粱的高一点儿,她心里头更是气不过。
“我就说大郎二郎才去厂子里怎么工资会比两个姐姐高,合着那是他们投机倒把赚来的钱?裴雪也真是个黑心的,自己的亲侄子都不舍得拉一把,还要……”
“够了!你有完没完?”
于翠仙睁大眼睛,愤怒地瞪着江临山。
“你自己不管儿子就算了,你现在还这样,你知不知道投机倒把要是被抓到了会怎么样?”
江临山挥挥手,看向一旁的麦穗和高粱。
“你们之前怎么说的,跟你娘原话复述一遍。”
高粱不满,捂着脸不情愿地扭开头。
麦穗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手,“让我来说吧。”
“大姐!”
“没事,娘毕竟是我们的亲娘,又不是外人,再说了,这事情关系到大郎二郎的前途,我相信娘也不会轻易说出去的。”
闻言,于翠仙瞳孔一缩。
麦穗笑了笑,对着于翠仙道:“娘,我知道你生气的点,你是觉得大郎二郎现在去摆摊做小生意,是在投机倒把,担心他们会被上头的纠察队抓是不是?”
“没错,我以为你们弟弟在省城也是进了厂子,哪里想到他们是去干这个?我要是知道的话我当初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他们去的。”
麦穗:“他们在省城确实进了厂子上班,一个在肥皂厂,一个在服装厂,工资收入都不错。”
于翠仙傻眼:“那怎么……”
“娘你先听我说完,去年的时候高考没考中,大郎二郎都是郁郁寡欢,想要自谋出路,当时我们在首都刚好碰上了县运输队的……”
她温声细语地把去年在首都的事情说了出来,半晌才道:“所以为什么他们不想考大学呢,不是二婶不给,是他们自己心野了,不愿意。”
江临山气得拍了一下桌子:“有这事儿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就这件事,他这个当爹的还是第一次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