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道:“闺女,再叫一声娘,你娘想听。”
“凉……凉……”
“哇!妹妹真的会叫了!”
“妹妹,叫哥哥,叫哥哥!”
这时候,刚刚呆住的裴雪回过神,她摇摇头,起身擦干净手上的水,这才大步往门口的秦铮走去,一到近前,秦铮怀里的小青稞就挣扎着要扑进她怀里。
香香软软的闺女儿入怀,裴雪面上的笑意也浓厚了几分,她毫不客气的在闺女脸上“吧唧”了一口,这才笑道:“我闺女真聪明,居然会叫娘了。”
一旁的秦铮笑道:“依我看可不是小青稞自己会的,这可是某人教的。”
裴雪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过来不是要看缝纫机的?快去看吧!”
秦铮哈哈大笑,指着裴雪的脸对两个崽崽道:“三郎,四郎,见到没,你们娘这是不好意思了,害羞了。”
见着裴雪瞪眼,秦铮忙拉着两个崽崽快步走进院子里,一边走还不忘跟两个崽崽说话。
“三郎四郎,见到没,你们娘这就叫做恼羞成怒。”
“哦~娘恼羞成怒了!”三郎长长的尾音在院子里回荡。
裴雪无奈摇头:“这小子……”
一旁的江临川突然道:“真的害羞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当即让裴雪满头黑线,她掂了掂怀里的闺女儿,再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袖:“赶快进屋,搁着杵着干啥?”
也不过是哄哄闺女罢了,正在做饭的时候,裴雪当然不可能一直抱着孩子,把江临川领进屋之后就把闺女放在床头让她跟两个崽崽玩儿了。
裴雪出去以后,东屋里,秦铮看着那门口进来不远处靠墙放着的缝纫机忍不住啧啧赞叹一声:“飞人牌缝纫机,这少说要花200块吧?江临川,你也真舍得。”
江临川:“赚钱本来就是给媳妇儿花的,她想买啥就买啥。”
秦铮暗道:这要不是不知道你以前咋样,我还真就信了你是个绝世好男人,但现在嘛,要不是因为裴雪对你不离不弃,你能这么好心?
秦铮的心理活动江临川当然是不知道的,因为在江临川心里头,钱赚了就是给媳妇保管,让媳妇花的,既然这样的话,那当然是媳妇儿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了。
“刚刚在外面,你说什么?”江临川突然发问。
秦铮一愣,随后道:“没什么,我说,谢谢你回来。”
谢谢他回来?
那以前他不回来的时候,媳妇儿的日子想必是很苦很苦的,江临川心道。
沉默片刻之后,江临川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是我媳妇儿。”
秦铮伸手摸了摸那台锃亮的缝纫机,随后感叹道:“是啊,她是你媳妇儿,江临川,你得对她好。”
“我会的。”江临川点头。
就在此时,裴雪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秦铮,中午在这吃饭呗!”
秦铮当即应道:“那可不行,我就是今天顺道来看看你家缝纫机,眼下芸芸可能已经把我的口粮下锅了。”
这年头粮食都很是珍贵,要是他不回知青点吃饭,那他的那一份饭算是浪费了,那可使不得。
裴雪道:“也行吧!下次,等我这里开单了请你们吃饭。”、
“行了吧你!”秦铮笑着摇摇头,斜靠在东屋的门框上:“你还真打算接单?”
裴雪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不然我花这么大价钱买缝纫机干嘛?”
随后,她促狭的看向秦铮:“你和芸芸要做新衣服不?我可以免费给你们做,放心,我做衣服绝对不差,款式至少能穿十年。”
秦铮的脸色一下子“腾”地红了,“说什么呢你!我那边还有事呢,我先回去了,对了,书记说你这里的缝纫机可以用的话,那把仓库那几个袋子缝缝加固一下,省的到时候线松了。”
说完,他就往院门外走去。
裴雪对着两个跟出来凑热闹的崽崽笑道:“崽崽们看见没有,像秦叔叔这样,就是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恼羞成怒,秦叔叔也恼羞成怒咯!”
秦铮脚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了一些,隐约间他还听见后头江临川的声音道:“你娘的这个行为叫做以牙还牙。”
院子里,裴雪一家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因为答应了给两个崽崽做绿豆甜粥,所以出锅的时候裴雪很大方的往小铝锅里头加了两勺白糖。
甜当然是甜的,只是太甜的她也不想让孩子们喝,好在在这个年头,沾上一点儿甜味在孩子们眼里就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
饭桌上,江临川问裴雪。
“家里有缝纫机了,要不要买点儿布料给你?”
裴雪扬眉:“你手里有钱还是有票?”
上一回江临川带回来的钱和布票都给了她,就现在她手里还攒着布票呢,她可不信江临川那里还有存货。
布票在这年头毕竟是很有价值的东西,而这些布料在裴雪眼里不过尔尔,所以有时候她宁愿花钱去隔壁公社买那种乡下人自己纺织的土布。
在后世,这种棉麻的土布可不是土布,而是很高级的布料,一件纯棉麻做出来的衣服,只要做工精致一点,卖个几百上千块不成问题。
而这样的衣服,在裴雪自己的工作室出品的衣服价格更是翻了许多倍不止。
江临川顿了顿:“没有,不过你要做衣裳,不该有成品让人看看吗?”
他跟军中的后勤处打过交道,在后勤处,但凡军中采购一点东西,那都必须要看见样品,要是他们样品都不看直接采购进来,质量参差不齐,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在江临川看来,自己媳妇儿要做的这个衣服,也是一样的道理。
没有样品,哪来的人愿意买?
裴雪笑道:“不需要这样!成品不是每天都在展示吗?”
“啊?”江临川一呆。
一旁的江子琅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认真的对自家老爹道:“爹,我们身上的衣服就是娘做的,每天都有小朋友问我们衣服是谁做的。”
江子玦吐吐舌头,对着江临川办了个鬼脸:“爹笨笨,我和弟弟都知道的道理,爹居然不知道。”
裴雪脸一沉:“三郎,不许这样。”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