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桌子被摆满，宫殿为了表达歉意，桌子上多了一瓶红酒。
刘波把红酒放到一边，嗟来之食，我不要。
放眼望去，满满一大桌子，菜却少的可怜。
除了战斧牛排大一些之外，其他菜品，偌大的盘子，只在盘子中心稍有点缀，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卖盘子的。
“有钱人的世界，真搞不懂。”
看着江婉儿也无从下手，刘波自言自语道。
L市最豪华的饭店，最值钱的位置，居然卖的西餐。
看看其他桌，高脚杯浅浅地碰着，人们都已经接受环境，仿佛在这些名人贵客眼里，中餐不值一提。
刘波看着面前的刀叉勺子，感到一阵别扭，总感觉有些人跪久了，很难站起来。
再看江婉儿，江婉儿左手刀右手叉，生疏地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一套动作下来，也仅仅比刘波流畅一些。
长这么大，还没被餐具为难过，刘波伸手。
“服务员，拿双筷子！”
“先生您好，我们这是西餐厅。”
“我知道西餐厅，拿双筷子，哦不，拿两双。”刘波伸出两个手指，远远看去，像是用手比了个“耶”的姿势。
“妈妈你看，有个叔叔在比‘耶’。”旁边一个小女孩看到刘波，也学着他的动作，举起双手，比了两个同款的“耶”。
旁边的中年妇女跟着小女孩目光转头看去，恰巧与刘波对视。
一刹那的功夫，中年妇女转过头来，“囡囡，你听妈妈讲，我们要端庄优雅，不能和那个叔叔学。”
说罢，女人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两嘴唇闭合，有规律的咀嚼着。
童真是最不容易泯灭的，小女孩依旧不依不饶，“妈妈，你昨天不是还教我用筷子吗，为什么今天就要用叉子。”
“...”
刘波这边，服务员很无语地拿来两双筷子，碍于主管给自己的压力，服务员也不敢说什么，递给刘波江婉儿一人一双。
“嗯，这回得劲儿多了！”刘波趁着筷子还没用，把牛排分成若干份，夹起一份，放进嘴里，大口嚼着。
“公司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李薇这人对谁都一样，你看她这么针对我，我还不是好好的。”
“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是担心你...哦不，我是怕你自己心里面过不去，人活一辈子，和谁都能过不去，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
说话不耽误吞咽，话一说完，牛排下肚，刘波顺手夹起一块鹅肝，放在嘴里。
接触到舌尖的一刹那，刘波就“呸”地将它吐了出来。
“什么东西，是不是坏了？”
说罢，刘波拿起旁边免费的柠檬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总算把味道冲淡。
江婉儿夹起一个鹅肝，放进嘴里，向刘波示意“它就这味”之后，开口。
“没关系的，我在公司这些年，李主管对我还挺照顾的，包括吴总，这次的事情，幸亏有你帮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刘波，这钱我记下了，一定会还你...”
“这话就太见外了，同事之间相互帮助，应该的，况且我还...”话到嘴边，就差直接说“况且还喜欢你”了，考虑到江婉儿最近心里压力太大，此时表白无异于徒增负担，刘波犹豫了下，没说出口。
“况且什么？”
“我的意思，你别有包袱，况且我暂时还不缺钱，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算。”
刘波顿了顿，其实这钱，根本不用江婉儿还，但如果真不让她还，还怕江婉儿心里过不去，出于对她的心理保护，刘波没有推脱。
江婉儿没再说话，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曾有某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带小孩一样，但是当遇到事情的时候，刘波仿佛又变了一个人。
加上刘波如此大度，江婉儿心里感觉怪怪的，不是因为刘波的所作所为，而是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让江婉儿感激之余，又有残存一丝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悸动。
两人相对而坐，江婉儿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和刘波眼神的正面接触，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而刘波，不停地炫着战斧牛排。
过了许久，江婉儿开口。
“刘波，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哈？”刘波嘴里又攒了很多牛排。
“我的意思，从上次聚会忤逆丁峰，到帮我父母还钱，到和那帮社会人冲突，再到请我来这么豪华的饭馆吃饭，每件事情我心里都很感激，碍于面子，我不太愿意提起，你对我的好，我会记得。”
“哦...”
刘波被一番话说的语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时间如滴水，和出去办事相比，单独约会显得无聊的多，刘波把这辈子能想到的，能说的话和江婉儿唠了个遍，加上江婉儿说话，要么是陈述，要么是肯定自己，健谈的刘波，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没话找话”，自己都觉得自己贫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除了感情，基本都聊个遍。
桌子上能吃的东西，被快速吃完，剩下一些难闻的，好闻不好吃的，好闻好吃不好咽的，刘波思索下，还是打包带回去，毕竟，浪费可耻。
江婉儿看着打包的刘波，竖起大拇指，“你不仅是有原则的人，还是节俭的人。”
这话把刘波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旁边几桌，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刘波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合时宜。
“我是不是不应该打包。”
“应该，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也是...这些东西，不带走也是浪费，阿九家有条狗，回去让他喂狗去，要是狗都不吃...”说到这，刘波看了眼旁边，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口中“狗都不吃”的东西，旁边桌子造的正香。
口风一转，刘波走到江婉儿身后，很绅士地把凳子向后抽开，留开出来的位置。
“走吧，送你回家。”
“嗯。”
桌子上盘子空空，独留了瓶没有开封的红酒。
...
“跟你说了多少遍！以后别以貌取人！”饭店角落，女管事对服务员一顿劈头盖脸地训斥着。
“经理，我知道错了。”女服务员低着头，碍于羞耻，脸从嘴角红到耳根。
“这回的事就算了，下不为例！”女管事看着账上的15200元，多出的1000块，是今晚的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