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L市,江婉儿家。
一个左手掐烟,右手挎着包的女士站在客厅,准确的说,是站在满地的狼藉中间,女人的包连着脸上浓厚的妆容,与年龄形成鲜明的对比,典型的老黄瓜装春笋,满脸写着“水性杨花”,女人猛地抽了几口香烟,吐着眼圈。
“啪”,“啪”,江婉儿母亲,也就是阿成母亲,给了江婉儿和阿成一人一个嘴巴。
江婉儿摸着左脸,火辣辣的疼。
“养你们有什么用!”在看到家里被糟蹋的破乱不堪,阿成母亲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两个孩子出气。
“我这辈子算是倒了大霉了,先是找了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又领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侄女,生了你这么个长不大挣不了钱的儿子!”
阿成母亲是个完全不顾家的女人,唯一的爱好是出去打牌,与老江输掉的钱相比,倒是略显收敛,加上提前退休,手里有些微薄的收入。
孔雀凤凰,各展英姿,麻雀鹦鹉,一个鸟样。
阿成母亲收入的90%用作打牌,剩下的,只够自己吃喝用,就连阿成的学费,都没有管过一分半点,全是江婉儿自己垫的。
“妈,真不怨姐姐,是爸爸出去输了钱,才让人找到家里,这些都是他们干的,我们的房本也被拿走了。”阿成两眼挂着泪花,跪在母亲面前,两只手挽着母亲的膝盖,希望母亲能帮忙解决困境。
奈何这个女人心比铁硬,“我告诉你们,钱还不上来,我就不认你们两个!”
说完,阿成母亲实在气不过,随后,指着江婉儿,“我告诉你,你挣钱了,就得还债,别管是不是你借的,我们养活了你,就应该给家里出力!”
“妈!”阿成此时有些听不下去,“姐姐已经够受苦了,况且,她没有义务为我们做这些!”
“什么?”阿成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母亲立马上纲上线。
“没有义务?从她10岁来我们家,吃的哪一顿不是我们家的饭?还有你,别总想着给她求情”,随后,矛头又指向江婉儿,“我看是你们在一起时间长了,阿成都被你带坏了,想当初你父母去世,我们就不应该收留你,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我告诉你,明天,不管用什么办法,把钱给我还上...你不是有公司吗,明天早上就去你公司!我就不信那么大的公司,连这点钱都还不上!”
江婉儿心里一肚子苦水,忍着嗓子里的铿锵,把唾沫咽了下去,“妈,明天我们公司休息,爸的钱我会想办法还回来的,你别激动!”
“不要再说了!”阿成母亲打断江婉儿的发言,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一个“母亲”该有的人性,凡是自己想办到的,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办到。
“我不管,这个房子是我出钱买的,至于老江,他的死活和我没关系,还有,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阿成母亲把烟扔在地上,用不合脚的高跟鞋狠狠地在上面蹂躏着。
“今天你们哪都不许去!明天早上,去你们公司,我不管他们上不上班,只要拿不到房本,我让你们谁都不好过!”阿成母亲狠狠地瞪了江婉儿和阿成一人一眼。
“再说一遍,我只要房本!明天拿不到钱,你们立马滚出我家,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更没有你这个没人养的野鸟!”说罢,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紧接着,是门从外面锁死的声音。
...
夜色斑斓,房屋消沉的灯光下,印刻着两个孤独的身影,在偌大的城市中,显得无力且苍白。
如果说人生最难以忍受的事是在痛苦中凋零,那么对于江婉儿来说,更难以忍受的事情,是向死而生地活着。
父亲在自己8岁的时候癌症去世,母亲为了江婉儿,日夜兼职养活着这个家,可终究难逃厄运,在江婉儿10岁的时候,也是一个晚上,一个醉酒的司机断了江婉儿一生的牵挂。
长久以来的自卑感和无力感让江婉儿变得独立,即便是那让刘波沉醉的,不为凡尘洒一物的笑容,都是蒙在心灵外的,印刻在脸上的“面具”。
人,生而卑微。
...
“姐,你别往心里去。”阿成靠在江婉儿的肩膀上,身边的床已经被中年男人手下打得四分五裂。
“没事,早点睡吧。”江婉儿用右手搂住阿成的肩膀,强撑着笑了笑。
“姐,要不我不上学了,我出去打工,一起还债,还完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家。”阿成终究没忍住,一滴泪水,滴在江婉儿衣襟上。
“家?”
...
L市,盛世武馆。
“起床!”刘波第一个睁眼,尽管自己再不见外,身边睡着一个陌生的人,刘波还是感到有些别扭,屋里的酒气依旧很浓。
苗凯听到刘波的声音,也缓缓睁开眼,看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再看看身边两个陌生人,苗凯感到一丝暖意,心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呦,小伙,醒了?”刘波第一个打开话匣子。
“嗯”
“你是哪里人?”
“我是L市旁边M市人。”
“昨天他们为什么追你?”刘波逐渐醒酒,这才想起问苗凯昨天的事情。
苗凯活动了一下“说来话长...”
“话长就晚点再说。”
另一边阿九自带逐渐增长的起床气,说道。
“我看你也不像是混子啊?”刘波的好奇心胜过阿九的美梦,全然不顾。
“我不是混子。”苗凯说话简洁利索,看的出来,他是一个不太善于交谈的人。
“那你怎么和这些混子有了纠纷?”
“...”苗凯没有应答。
“哎,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刘波见苗凯不愿意回答问题,自顾自地说着,“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刘波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准备继续演讲。
“啪!”
未见其人,先闻其味。
不明物体(阿九的鞋)打在了墙上。
刘波没有注意到不明物体的目标是自己。
“我刚来那会...”
“啪!”第二个不明物体,紧跟着飞了过来,这比第一个更有味...力道,不偏不倚,扔到刘波怀里。
“嚯,长沙特产,臭豆腐味儿的!”
用生化武器对付刘波,显然最奏效,终于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