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璇只觉得一口大铁锅砸过来,砸得人想喷他个狗血淋头。
她将这几天在醉香楼做的事与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语气充满无辜:“王爷,不知在下哪里得罪您了?”
不等他开口,唐一璇又说:“在下请了大夫,冰块有刘家赞助,预防了中暑现象,跳棋比赛进行得十分顺利,在下不说请功,可也没有做错什么吧?”
楚玄衍扯了下嘴角,真是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让他想到一个人,但那人中了毒,武功尽失,人在边境,不然他怀疑对方就坐在自己面前。
“本王最后问你一次。”
楚玄衍眸光锐利的盯着他,压迫性十足:“你当真不去参加科举?”
唐一璇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让他做官,不得不认真道:“在下多谢王爷厚爱,只是在下真的志不在此,所以对不住了。”
楚玄衍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唐一璇嘴角微微抽动。
“你滚吧。”
楚玄衍看见他就来气,偏偏菩提小筑还没把他父兄的消息带回来,他不想当官,那就让他父兄当官,他父兄搞不定的事情,他总不会视而不见。
“在下告退。”
唐一璇麻溜的转身离开。
楚玄衍突然叫住他:“等等,滚回来!”
唐一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又转身走回棋桌前。
“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看他恭恭敬敬的样子,楚玄衍忽然嗤笑一声:“本王要离开一段时间,醉香楼的跳棋比赛就交给你负责了。”
唐一璇心中一紧,这叫什么?
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是故意试探她?
她在里面下棋,唐行贴身保护,唐止则换身行头在楼里找被关押的人。
楼里除了三楼与后院,其他地方能随意进出,三楼是楚玄衍住的地方,应当不会把人困在三楼,所以只剩守卫森严的后院了。
唐止一直没找到机会混进去。
如果楚玄衍离开,那救人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但万一是陷阱呢?
唐一璇思绪纷飞间只过了三息,她呐呐的开口:“王爷,这不合适……”
楚玄衍打断他的话道:“本王说合适就合适!让你参加科举,你拒绝,让你主持一个小小的跳棋比赛,你还要拒绝……陈五,你脖子上有几个脑袋啊?”
最后一句,楚玄衍眼神阴恻恻的看着他。
唐一璇感觉脖子有点凉凉,不过正中下怀,她回道:“一个脑袋。”
楚玄衍微愣过后笑了,他还真回答啊!
“哼!算你识相。”楚玄衍抬手虚点了他几下。
唐一璇摆出苦恼的表情,讨价还价:“王爷,在下尽力而为,只是万一发生了不可控的意外,您不会怪罪在下吧?”
她一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让楚玄衍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是否尽力,本王自会调查清楚。”
“……”
唐一璇无语凝噎。果然权势大就是好啊,什么都是他有理!
偏偏她非常讨厌这种以势压人的混蛋!
为了稳妥起见,她还得知道他是短时间不会回来,还是两三天就回来。
其实有件事她琢磨了许久,那些从海外而来的强盗,光靠她与燕云镜的力量,是远远不够将其驱逐出境的,尤其这里是西楚,根本轮不到她与燕云镜做主。
但是眼前的人却能做主。
只要他想。
唐一璇觉得这人再怎么懒散,总不至于看着西楚的宝贝落到一群强盗手里。
咳咳,原本她想等橡胶树成功运出西楚,她们全身而退时,再找人传信给楚玄衍,让他防着那些外来强盗。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得提前说了。
唐一璇问道:“不知王爷要去何处?”
楚玄衍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这人从不会主动挑话,顿时不答反问:“你想知道本王的行踪?”
“不不不。”
唐一璇矢口否认,故意道:“在下还以为王爷会去巫山城呢。”
楚玄衍挑眉:“为何要去巫山城?”
唐一璇装作大吃一惊后,脱口而出:“王爷不知巫山城的胡家有座煤矿,被人打下了标记吗?”
说完,她又故作反应过来了,眼神透着一丝懊恼与心虚。
楚玄衍目光如炬,盯着他:“是什么标记?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唐一璇皱眉,沉默不语。
楚玄衍往椅背上一靠,语气有些凉:“不想说啊?”
唐一璇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于是低下头拱手请罪:“王爷恕罪,不是在下不想说,而是那种标记是长相很奇怪的人所写,说的话也奇怪,叽里呱啦的听不懂。”
楚玄衍不露声色的开口:“如何奇怪?”
“他的皮肤和眼睛颜色与我们不一样,被村民误认为妖怪。”
微顿一下,唐一璇开始编故事:“王爷,在下游历时,曾遇到一人,他学了我们的语言,当时他需要银子救一位女子,在下出银子给他请了大夫,那名女子无碍后,他告诉在下,他们来自大海彼岸的国家。”
楚玄衍抓到重点:“他们?这天下除了我西楚,大燕,狄国,大海彼岸还有其他国家?”
唐一璇点头:“是,他也受了重伤,拜托在下遇到与他同样肤色的异族人,就告诉他们,把他去世的消息带回家。
只是在下至今也没遇到第二个异族人,刚好听说巫山城胡家的煤矿有异,在下去看过了,上面的标记确实是那人的家乡语言。
王爷,他们来西楚是为了各种矿脉,说什么工业革命将带来更先进的文明,让他们国家成为世界最强国。”
只有死人才能死无对证。
不然她担心这人会让她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沉默良久,楚玄衍忽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陈五,这种话你也信?”
总叫她陈五,她还张三李四陈五王六呢。
“王爷,在下陈可为,不叫陈五。”
唐一璇把该说的都说了,他不相信,她也没办法。
他这脑子转的有点快啊!
既然不想为他做事,就应该表现得蠢笨一点才对,他这么聪明,他又怎能放他走呢。
思及此,楚玄衍笑了声:“呵,你不是陈家第五子吗?叫你陈五有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