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璇清咳两声,义正辞严的道:“咳咳,太医院专为皇室服务,聚集着全国医术最顶尖的一批大夫,本官相信进入太医院,是诸多大夫的目标,不仅能为皇上尽忠,又能与其他顶尖大夫交流医术,互相学习,一举两得。”
话音刚落,就有大夫附和:“对对对,是这个理。”
“唐大人真是说到我们心坎里了啊!”还有大夫感慨的说。
周大夫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唐大人说医学院只教医术,可学生从何而来,大夫又从何而来?
刚巧今日请的全是清川县的大夫。
莫不是想让他们开课授业?
但教哪家的医术?谁家又愿意拿出来?
他周家医术虽称不上是上乘的,但却是代代相传下来的秘方,且只传男,不传女,只传家人,不传外人。
就连他两个徒弟学的也只是基本功,而非周家秘方。
不过他徒弟不久便会入赘周家,概时他会教他们家族秘方。
只是唐县令这边,该如何拒绝才不至于得罪人呢?
周大夫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这时,徐大夫饱含期待的问道:“唐大人,您这个医学院是教太医院九科吗?不知请何人来授课?会有从太医院出来的老御医吗?”
“问得好。”唐一璇偏头看向他,想得真美。
她环看一圈众人:“诸位不妨想一想,本官为什么请你们过来?”
“诸位想进太医院,首先请不要在医术上敝帚自珍,大燕朝技艺百工,包括医学,都需要同行多多交流,留其精华,去其糟粕,方才能被世人传承千秋万载。”
此言一出,好几个大夫或低头,或闭眼,避开唐县令与崔师爷的视线。
敢情不是让他们学习前辈的医术啊!
还让他们交出家族不传医术!
周大夫一脸若有所思。
许大夫和杨大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唐一璇在心里叹口气,脸上丝毫不显颓气。
“本官所办医学院的宗旨是救死扶伤,防病治病,以天下人的健康为中心。”
唐一璇眸光清澈如泉,透着一股坚毅,语气颇为温和:“所以,本官想请诸位大夫到医学院当夫子,不知诸位可否答应?”
然而还是让大夫们齐齐变脸。
“唐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将家传医术教给一帮外人?”
“这不可能!”
“草民医术尚欠火候,不堪为师,还请唐大人见谅。”
三个大夫脾气急躁,直接就拒绝了。
其他大夫虽也不愿意,但却没有当众拒绝,不想让唐县令下不来台。
厢房里的气氛逐渐冷凝。
大夫们想走又不敢走,毕竟民不与官斗。
唐一璇看在眼里,语气不变:“请诸位放心,这是自愿原则,愿意授课的人留下,不愿意的人,随时可以离开,本官与县衙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决定,更不会有任何人为难你们。”
此话一出,所有大夫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今天这个事出乎他们意料,但他们对唐县令还是信任的,因为如果没有他,清川县今年还会死很多人。
所以唐县令说的话,他们没有一丝怀疑。
“老朽告辞。”
“老夫告辞。”
“在下告退。”
“……”
大夫们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都离开了。
当厢房里只剩唐一璇、唐止与崔玉书时,唐一璇轻叹一声。
唉。
是她高估自己了。
她的名气与实力还不足以让他们相信她。
崔玉书看她失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大人。”
唐一璇忽然抬头:“我没事。”
“走吧,回县衙。”
一个县的大夫不答应,没什么,她就不信全国上下没有一个大夫愿意无私的教授他人医术。
崔玉书见她想得开,不再多说什么。
唐止站在门口,刚要开门时,忽然耳朵微动:“有人来了。”
唐一璇微愣,难道有人改变想法了?
“既然听到有人来了,为何还不给老夫开门啊!”
这声音……
唐一璇与崔玉书对视一眼,是齐神医!
她高兴地勾唇浅笑:“唐止,快开门迎客。”
唐止把门打开。
齐盛元笑着走进厢房。
一眼看到桌上摆了不少碗筷,座位却都已经空了,他啧啧两声:“真惨淡啊,我来迟了一步。”
唐一璇给他倒了一杯茶:“齐神医何时来都不算迟。”
“就你会说话。”齐神医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端起茶喝了一口:“不妨多说几句,兴许把老夫哄高兴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唐一璇一听有戏,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抛。
“您医术超群,妙手回春,专治疑难杂症,这不仅照亮了病人黑暗的生命,让他们的世界有了意义,也让诸多学医之人以您为榜样,救死扶伤,敬佑生命。
行医治病也好,引人为善也罢,都是救人,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真的功德无量啊!”
说这些话时,唐一璇观察到齐盛元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想来是他经常听人这般夸吧。
她继续说:“再看您丰神俊朗的模样,就能想到您年轻时候有多好看了,定然是贵女们争相想嫁之人。”
齐盛元摸着胡子点点头:“是啊,想当年老夫在京城里,住的是千金阁,穿的是千金裘,那些世家贵女天天派人来我那千金阁,老夫烦不胜烦,就直接离开了京城。”
唐一璇又吹一波彩虹屁:“像您这般惊才绝艳之人,自然在哪里都会引起轰动。”
齐盛元摆了摆手:“老夫可担不起惊才绝艳这四个字,不过老夫知道有两人绝对担得起。”
这话题跳的有点远,唐一璇好奇的问:“不知是哪两个?”
“当年有两人以一曲剑舞名动整个京城,女子刚柔并济,艳压群芳,男子豪气干云,潇洒轻狂赛神仙。”齐盛元脑海里浮现当时的绝美画面,颇为感慨。
“但凡看过那一曲剑舞之人,无不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就连皇上都为他们指婚了,只可惜这两人最终劳燕分飞,各守一方。”
齐盛元哎呀一声:“扯远了,言归正传啊,不知老夫够不够格做那医学院的院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