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家里最没出息的哥儿有朝一日会受到县令嘉奖。
就是嘉奖的原因,是阉割技术……实在难以说出口啊。
陈老太爷和陈大老爷的表情颇为复杂。
但陈老夫人和陈大夫人却很高兴。
陈老夫人做主,这个月府里的下人都多二十文的月俸。
亲儿子给府里挣了荣耀,陈大夫人哪有不愿意的,笑眯眯地应下:“好,都听娘的安排。”
陈老夫人忽然问道:“对了,不是还有一面锦旗吗?以后就挂在大堂里吧。”
陈大夫人回道:“好像是送到府城的书院去了,说要亲自送到善哥儿的手里。”
“那等善哥儿带回来再挂。”
“不能挂大堂。”
陈老太爷听不下去了,一想到大堂里挂着个阉割技术的锦旗,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然而陈老夫人丝毫不怵他:“县令送的锦旗,你去得一个回来,我就不挂善哥儿的锦旗。”
这话把陈老太爷气得面红耳赤,起身就出了大堂屋。
陈可善在府城书院读书,虽是花银子买进来的,但因其性格好,在书院里人缘不错。
一听说清川县的衙差找他,还以为他犯了什么事,于是有人拖住衙差,有人立马去找陈可善,让他翻院墙逃出去。
陈可善没跑,激动的问道:“嗷呜,你确定是我们县衙的衙差?”
袁家二少爷袁傲一听这个名,直接回了句:“不确定。”
“嘿嘿。”陈可善傻笑两声:“他们在哪个方向?”
袁傲看了看他身后:“你回头。”
陈可善立马回头望去。
两个衙差朝他迎面走来,而在衙差的左右后方都跟着书院里的学子。
没人能让所有人喜欢,陈可善也不例外。
两个衙差左边是以贾家兄弟为首的陈可善的朋友,右边则是讨厌陈可善这帮人的学子们,吴长吉也在其中,正是他给衙差指路,才这么快找到陈可善。
吴长吉本以为能看到陈可善跪地求饶的狼狈画面,谁知两个衙差十分客气。
“陈五公子安好。”
陈可善点了点头,问道:“是唐大人派你们来找我的吗?”
两个衙差分别从包袱里拿出一样东西。
一个正方盒子和一个长方盒子。
“陈五公子,唐大人说你的阉割技术造福乡邻,对清川县做出贡献,这是嘉奖你的二十两银子,以及一面锦旗。”
衙差说完就将两个盒子递给陈可善。
陈可善双手抱着盒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是高兴的,兴奋的,没想到唐大人那天夸了他后,今天还给他送奖励!
唐大人对他太好了!
两个衙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陈可善不知道,他为了保住两个盒子,差点被袁傲和贾家兄弟一帮人压成肉饼。
“陈可善,你居然懂什么阉割技术?难道你要进宫当太监吗?哈哈哈哈……”
“你们清川县的县令太好笑了哈哈哈……”
“是太缺德,太贪心了!他刚上任一个月,就朝我家要银子,希望北苍王尽快砍了这奸官的头。”
吴长吉的话一出,陈可善怒了,竟然当着他的面败坏唐大人的名声?
陈可善盒子都不要了,爬起来冷冷看着吴长吉道:“说话要凭良心,你们吴家没用土炕取暖吗?没要百货大楼的股份分红吗?
唐大人说了是自愿形式,你吴家不想出银子,怎么不拒绝?不过你吴家现在退出也来得及,投了多少银子,我拿多少银子交易,但你做得了你吴家的主吗?”
讽刺的说完,陈可善盯着另一个笑得很大声的学子道:“还有你,我要是进宫,第一个就把你给阉了!”
那位学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陈可善的阉割技术都受到了县令的嘉奖,万一真给他来一刀……
顿时感觉下半身有点凉。
“赠陈家五公子陈可善,实践出真知,百炼成栋梁,清川县衙,景泰三十六年春?”
袁傲念出锦旗上的所有字,扭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陈可善:“这真的是唐大人嘉奖给你的啊?”
陈可善比他还震惊:“栋梁?唐大人觉得我是栋梁?”
他差点蹦起来,激动不已。
这时一个夫子走过来,皱起眉头:“书院禁止私斗,怎么又是你们闹事?”
所有学子站成排,朝着夫子作揖行礼:“学生拜见陆夫子。”
“陆夫子,我们没有闹事,刚刚清川县衙的衙差给陈兄送了一面锦旗,这锦旗上的话,是对陈兄寄予厚望,但陈兄误会了。”
吴长吉身边的学子说罢,眼中一丝轻蔑转瞬即逝。
“谁说我误会了?”陈可善哼了一声,双眼放光道:“唐大人觉得我是栋梁之材,那我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怎么就不能成为栋梁了?”
陆夫子记得他是丙班的陈可善,乙班以下的学子考秀才无望。
“陈学子,可否给老夫看看?”
“夫子请看。”
陈可善将锦旗拿在胸前垂直而下。
陆夫子看着锦旗上的十字正文,眯了眯眼,须臾,摸着胡子不住地点头,含笑开口:“陈学子,这锦旗背后的故事,你可以给老夫讲讲吗?”
“学生不胜荣幸。”
陈可善跟在陆夫子走在学院里。
他身边跟着袁傲和贾家兄弟,陆夫子并未驱散他们,其他学子见状,便也跟在后面听陈可善讲锦旗背后的故事。
陈可善说他为了消除猪身上的膻味,让猪肉的肉质变得鲜美,前前后后阉割了八十多只小猪仔,才掌握阉割技术,让小猪仔茁壮成长。
陆夫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的确是实践出真知啊!
其他学子也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原来陈可善的阉割技术是针对猪!
陈可善可不知道他们理解的不一样,他继续说唐大人,不仅夸他有实验精神,还邀请他去新学堂,听数学课。
陆夫子不解道:“何为实验精神和数学课?”
其他学子也是一头雾水。
陈可善又将唐大人解释的话复述一遍。
陆夫子微微眯了眼,问道:“是你们县令亲自讲授数学课吗?”
听闻清川县令是去年科举的一甲探花,定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若是唐大人亲自授课,他倒是很想去一趟清川县。
陈可善摇头:“学生不知,但学生猜应该是唐大人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