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陈家小少爷踩个凳子都能摔下去,可见他身体很虚,应该勤加锻炼。
马车抵达茶楼后,陈可善才刚进入南街,继续吭哧吭哧地跑着。
唐一璇下马车走进茶楼,在二楼要了一间雅座坐下。
店小二上了一壶新茶,乐呵呵的说:“公子,您有很久没来了吧?”
唐一璇扬眉:“你还记得我?”
“公子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别说小的了,任谁看了都会忘不了。”
店小二刚说完,门口出现一个脑袋,原来是陈可善到了,他喘着气趴在门边上指控道:“你上回也是这么对本少爷说的。”
店小二被拆穿了,一张脸胀得通红,担心两位公子怪罪,连忙低下头赔罪。
唐一璇看着都替他尴尬,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小的告退。”
店小二匆忙退了出去。
陈可善走入雅座,表情有些激动,却是小心翼翼的问:“唐大人,小子能喝杯茶吗?”
唐一璇给他倒了一杯茶:“请坐。”
“多谢大人。”
陈可善坐下来喝了茶,感觉嗓子舒服许多。
“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
陈可善在书院读了多年,如今还没考上秀才,但唐大人与他年纪相仿,却已经是探花郎,这差距,这脑袋,犹如云泥之别。
何况唐大人来清川县不足八个月,就让清川县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实在是令人佩服至极!
还有,唐大人居然当众将吴长吉那孙子虚伪的面具撕下来了,做得非常漂亮!
他陈可善从那日起,就决定追随唐大人,唯唐大人马首是瞻!
唐一璇:“……”
她怎么觉得他这个眼神,像极了她室友追星时的眼神。
“咳咳,你有何事跟本官说?”
说及正事,陈可善立马坐直身躯,认真道:“小子那天听到了大人说阉割小猪仔可以消除猪肉的膻味,让其肉质鲜美。
于是小子回家就让家丁买了四只小猪仔回来,为了让它们痛苦少一点,小子让它们吃饱后,才让家丁动手,没想到它们还是受不住痛苦死掉了。”
唐一璇:“……”
陈可善叹口气接着说:“为了不让它们乱动乱叫,小子买了迷药迷晕它们,如此试验五天,没有一只小猪活下来。”
唐一璇:“…………”
看着唐大人一言难尽的表情,陈可善的脸红了红,激动道:“小子当时就想,肯定是方法不对,于是小子饿着它们,又让家丁小心点儿,终于有两只猪活了下来。
但小子担心只是运气好,又买回来十只小猪,全部阉割后,它们现在都还活着,每天吃很多,胃口极好,住在一个猪棚里也不打架,简直是全县城最好的猪!”
陈可善语气中透着一股满满的成就感。
唐一璇嘴角微抽,很想忍着不笑,但没忍住,她笑问道:“你的家丁一共杀了多少只猪?”
陈可善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大概有七八十只?”
“你做得很好,有实验精神。”
唐一璇夸赞他,又邀请道:“下半年九月份新学堂开学,本官希望你能来听听数学课。”
陈可善却问:“大人,什么是实验精神啊?”
“讲求务实、严谨、认真的态度,在实践中求得真理。比如你的阉割技术就是在不断实践摸索中,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唐一璇认真开口,忽然她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将每一只小猪的阉割过程都记录下来,会更好些。”
陈可善起身拱手行礼:“是,小子谨记大人教诲。”
但唐一璇又夸他:“你做得已经相当好了,不用靠家里,你以这门技术为生,也能生活得很好,不像某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们,吃着家里的用着家里的,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大人这话可说得太好了!如果能去他家跟他爹说就更好了!陈可善眼睛发光的想。
见状,唐一璇嘴角上扬:“数学是一门非常严谨的学科,逻辑性很强,那些不讲道理、不讲规则、不会思考、不会推理的人永远学不好数学。
但是学好数学,能让人头脑更聪明、更理性,思维更敏锐、更灵活,也能让人的生活更简单。”
陈可善猛地睁大眼睛,激动的问道:“真的能变聪明吗?”
唐一璇给予肯定的回答:“学好数学就可以。你现在也聪明,不然怎会只有你懂阉割技术呢。”
顿时,陈可善一脸羞涩的笑笑:“小子想更聪明,然后考上秀才,灭灭那眼珠子长在头顶的吴长吉的威风!”
唐一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不过她不担心,以他追求真理的精神,学好数学,考秀才应当不难。
“本官相信你能成功。”
唐一璇鼓励的说罢,须臾,她认真问道:“陈公子,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你能为我解惑吗?”
陈可善目瞪口呆,大人竟然向他请教?
“大人您问,只要小子知道的一定通通告诉您!”
“你知道清川县为什么没人建砖窑吗?”
即便市场供过于求,但县城就有,还会有人舍近求远去府城买吗?
唐一璇猜测当中应该另有隐情。
这个问题,陈可善太清楚了,曾听他爹和大哥商议过。
“以前县里有两个砖窑,规模虽小,但生意兴隆。
只是上任县令私建别院,不想给银子,就胡乱找了个罪名把两家人关进大牢,自己霸占砖窑,为了堵大家的嘴,他以青砖修路,可他修的那几条路都是他经常去的地方。”
上任县令还常去他家酒楼吃饭,他爹叮嘱掌柜不能收银子,哪怕一个铜钱也不能收。
他家酒楼的对面街也有一家酒楼,收了县令的银子,没多久就因为有人吃坏肚子,告到衙门里,酒楼东家被打了二十大板,郁结于心而死,那家酒楼也关门了。
这与自家有关,陈可善也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上任县令被砍头了,大家都放鞭炮祝贺,可是县里的路那么糟糕,谁也不知新县令会不会修路,要银子事小,要命就只有一条啊,所以没人烧砖了。”
“……”
唐一璇感觉上任县令脑子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