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拍桌子:“好你个沈宴然,竟在陛下跟太后面前大放厥词,好大的胆子!姑姑,这种满口谎话的人,万不能让她得逞。”
她瞧着沈宴然就不是个大家闺秀的样,果然句句假话,口出狂言!
秦麟州站出来,语气恳切:“宴然不过是心善,不想太医们因此丧命,还请祖母饶她一命。”
秦元琛立在元帝身边,面无表情。
沈宴然语气平静:“太后娘娘一试便知。若是臣女运气好,治好了太后,救下太医们的性命,也算好事一桩。若是救不回,臣女的命在此,拿去便是。”
皇后气极反笑:“你的命?你算什么东西?哪有太后的命贵重?”
“好了,”云昭太后不耐烦打断她的话:“试一试也无妨。”
她的病,她自己清楚。
不是心梗,而是心病。
心梗有救,心病难医。
“还请诸位在殿外稍候。”
两边宫女们端着的盘子里都是行医用具,沈宴然在其他人离开后,从托盘里拿过一包全新的银针。
“还请为太后除去衣物。”
*
殿外,皇后急躁地来回踱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自她进宫后,太后素来和蔼可亲,对她尤其看重,从不斥责或是大声说话。
怎么沈宴然一来,太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接连打断她的话,甚至在她提出让虞琼枝为正妃,让沈宴然当侧妃后没有开口搭话。
麟儿一表人才,稳重得体,就沈宴然那副鬼一般的长相,能当上麟儿的侧妃都是祖上有功,她还敢嫌弃?
不行不行,她可委屈不得自己的眼睛。
等医治失败,她得好好跟姑姑说说,让她亲自下懿旨将沈宴然贬为麟儿的贱妾!
看她还怎么嫌弃!
“娘娘,宴然虽不会医术,但她看上去很有底气,您不必太过焦急。”
虞琼枝在旁边小心搭话。
皇后哪能不气:“她有什么底气?还不是念着陛下太后心软,就算出了岔子,看在她的家世上也不会怪罪!”
“哼,若是治不好太后,本宫可不管她是谁家的千金,定要狠狠责罚于她!”
秦麟州瞧了眼正跟秦元琛一起盯着内殿的元帝:“母后,宴然还年轻,医术再如何也比不上宫内的太医,您且看在儿臣的面子上,饶她一命罢。”
“娘娘,殿下说得对。诸位太医都医不好太后的病,让宴然亲自治好,未免有些太过为难。”
皇后冷着脸正欲开口,一道吱呀声响起。
“太后娘娘的病已治好,日后适时找医女针灸几次,缓解缓解即可。”
皇后声音一卡,横了沈宴然一眼,转头气呼呼进了内殿。
“姑姑?姑姑!”
沈宴然连忙阻拦,小声道:“太后正睡着呢,娘娘莫要太大声。”
虞琼枝扶着皇后的手臂,质疑道:“太后方才很有精神,怎么一下子就睡了?宴然,该不会你治不好太后的病,就暗下毒手吧?”
此言一出,皇后瞬间炸了。
她一把推开守在床前的宫女,快步来到太后身前,轻轻摇了几下,不见太后醒来,脸色瞬间黑了。
“来人,沈宴然妄称医术了得,暗害太后,拉下去砍了!”
沈宴然脸色古怪地看着皇后,甚是怀疑她是怎么干掉一群妃嫔,得了继后之位的。
总不可能是母凭子贵?
但当时即便秦元琛还未入京,宫里也还有生下二皇子的殷贵妃、五皇子生母梁妃,都是世家贵女。
莫非元帝口味清奇,就看中了皇后无甚脑子的这一点?
在皇后的大吼大叫中,云昭太后缓缓睁开眼皮,眸子里满是火气。
多年过去,她难得能安然睡上一个好觉,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人搅合了!
“皇后,你下去罢。”
到底是亲侄女,又在宫内守望相助,云昭太后强忍住怒火。
专注斥责沈宴然的皇后没注意身后,被吓得惊呼一声:“姑姑,您没事啊?”
“你希望哀家有事?”
皇后呐呐无言,小声道:“本宫......”
“行了,”云昭太后烦得不行,看向沈宴然的视线倏然柔和:“宴然这孩子的确不错.....”
虞琼枝心下一个咯噔。
“姑姑!”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皇后懊恼道。
她才是麟州的亲娘,太后怎么能擅自做主呢!
上一任昭国公是怎么养的闺女?
云昭太后叹了口气,望着默不作声的元帝,语气婉转了些:“孩子们才见过几面,彼此不甚了解,如何能当场定下婚约?”
“依哀家看,不如让他们多亲近亲近,过些日子再拍板赐婚。陛下,你觉得如何?”
元帝盯着云昭太后半晌,轻声道:“就依母后所言。”
“都出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皇后狠狠瞪了沈宴然一眼,转身就走。
未央宫里的大宫女连忙呈上早就准备好的锦盒,给沈宴然和虞琼枝一人一个后紧随其后。
秦麟州苦笑着朝元帝一拱手:“儿臣去看看母后。”
他临走前朝沈宴然一颔首,眸子里满是笑意。
沈宴然挪开脸,面朝元帝和秦元琛:“臣女告辞。”
*
虞琼枝静静立在窗边,摸着手上皇后赐下的玉镯,望着天上的弯月,脸上面无表情。
“虞小姐邀本皇子前来,可有要事?”
“杀了沈宴然。”
“为何?”
虞琼枝转过身,笑容晏晏:
“殿下不是想我卧底三皇子一边,替你打探消息?可以,只要你想办法杀了沈宴然,打断她的脊梁,砍断她的手脚,剥了她的皮,送来让我看看,我当场转投殿下门下。”
来人轻轻勾着虞琼枝的下巴,语气亲昵:“虞小姐不是对老三一往情深?怎么今日忽然想通了?莫不是......在唬我?”
虞琼枝冷着脸打开他的手:“我要当皇后!至于皇帝是谁,我可不在乎。”
“可是……虞小姐在酒楼连累陈悉被打,得罪了陈家、李家……本殿可得重新评估一下你的价值。我手下,可不收蠢货。”
虞琼枝脸色不改:“得罪?殿下,光凭美色可不足以让世家嫡子坚定不移站在我们这边。唯有共同的利益,以及相同的仇家,才能将我们牢牢栓在一起。”
“哈哈哈,本殿果然没看错虞小姐。既然如此,五日之内,沈宴然的尸体,就会出现在虞小姐眼前。”
虞琼枝半信半疑:“殿下跟沈宴然关系不浅,你舍得吗?”
“有何舍不得?就如虞小姐所言,本殿要的是那个位置,其余人与事,不过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