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月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落地面,树叶重叠间隐隐绰绰中勾勒出许淮之的身影。
他举着那把砍柴的镰刀,正一刀刀砍向地面。
浓郁的血腥味不需要靠近就能闻到。
地上躺着一个人。
脖子被拧断,歪在肩膀上,瞪大眼睛。
随着镰刀一下下落在身上。
他的身体逐渐被肢解。
鲜血和肉沫随着镰刀的起落四处飞溅。
他一刀刀砍下去,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咔咔的响声。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像是一只吃人的恶鬼在啃食着骨头。
一口,又一口。
那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杀人,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他仿佛不知疲惫。
彻底肢解后,他直接将肉丢进旁边的一个深潭里。
大概是怕尸体一块块浮起来。
他还很贴心的用一旁的藤子绑了些石头在上面。
做完这些,开始蹲在河边洗手。
洗了两下,他突然停下,慢慢翻转着手,像是在欣赏手上还没洗掉的血迹,笑了起来。
那双浅色清冷的眸子,逐渐褪去笼着的烟雨,显露出疯狂。
映衬着月色的眼眸,仿佛染了血。
波光摇晃间,只剩层层叠叠的癫狂。
那不达眼底的笑容,让那张漂亮染着血的脸呈现出一种扭曲又诡异的美。
像一朵月色下寄生在荆棘丛上,流着鲜红血液,被折断的白玫瑰。
清冷、诡异、疯狂。
此刻,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披着漂亮人皮来复仇的恶鬼。
黎建明站在大树后面,完全不敢靠近。
恐惧使他定在原地。
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帐篷的,大脑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帐篷前面了。
黎建明一夜没睡。
许淮之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他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几条鱼。
身上的血迹也早已不见。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许淮之开始早出晚归,直到最后消失好久,一身是伤的回来。
看到过这样的画面。
那时候说不害怕许淮之是假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见过许淮之无数良善的时候。
对他们夫妻更是尽心尽力照顾。
有一次,黎建明在采药的途中扭伤了脚,几十里的山路。
那都是许淮之将他背回去的。
包括那次他妻子犯病,也是许淮之背着跑了十几分钟,将人送到救护车上。
所以说到底,许淮之真的不欠他们什么。
而且,比起害怕,他更愿意相信许淮之那天晚上的行为有自己的原因。
后来,黎建明鼓起勇气找许淮之说了这件事,对方也给了他答案。
那个时候,双方真正敞开心扉,彻夜长谈了一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
而许淮之是那个,需要在巨大痛苦中不断前进的人。
傅宥深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没想到他对许淮之这么在意。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冷峻的面容也跟着严肃起来,身体做的更加笔直。
“这些我都已经想好。”
“说一万句好听的话,不如落实在行动上。”
“时间会证明我的诚意和真心。”
“欢迎您随时监督我。”
“谢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么多,也真心实意的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今天我们的谈话,请您先帮我保密,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自己跟他坦白这些。”
“麻烦您了,谢谢。”
一向桀骜的他,此刻诚恳又恭敬。
对于许淮之的救命恩人,似乎唯有这样的态度才能体现出他的一点诚意。
黎建明看他这副模样,突然笑了。
“好了好了,闲话到此结束,赶紧做饭!”
“今天晚上你至少要学会两道菜,而且必须做的符合我的标准。”
“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可别给我丢脸。”
他脸上的神色彻底松散下来。
看向傅宥深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会努力学的。”傅宥深极为认真的保证。
毕竟是给老婆做的饭。
肯定得学好,做好吃才能拿到老婆面前。
有雄心壮志和理想目标是件好事。
但也得实际操作跟得上。
在辛苦练习几小时后,总算炒出了一盘还可以的酱香土豆丝和西红柿牛腩。
这两道不辣的菜,一荤一素刚刚好。
在看到黎建明尝过后终于点了点头,傅宥深松口气。
这几个小时他炒费了好几盘菜。
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没炒好的菜他都和黎建明一起分吃了。
他现在看到土豆丝和番茄牛腩只想逃。
“行了,今天就这两道菜,你先好好练着吧,过段时间我再来教你。”
“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黎建明对他摆摆手,都不需要他往楼下送自己快步离开。
现在已经是22:35。
傅宥深拿出手机,发现老婆居然没回他消息。
有些失落。
看着自己炒好的菜,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动起来。
傅宥深:淮之,我学那两道菜已经做好了,你还没忙完吗?我给你送来。
傅宥深:你下午吃饭了吗?
傅宥深:淮之,你很忙吗?(?í _ ì?)
忙的连回他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随着时间的流逝,仿佛有一对狗狗耳逐渐耷拉下来。
对方一直不回。
他只好将手机揣进兜里,从厨房里拿出保温桶,将炒好的菜和刚煮的新鲜米饭,一起盛进去。
不回消息是吧?
那他亲自送过去。
不用手机,他有腿呀。
他拎着饭盒高高兴兴的去给老婆送饭。
现在这个时间路上已经不堵车了。
但上高速路时,有条高速路上出了车祸,耽误了十几分钟。
等到剧组那边,已经是24点。
车刚停到旁边路上,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傅宥深停好车,拿出手机,看着亮起来的屏幕眼前一亮。
老婆回信息啦!
许淮之:今天结束了,你出发了吗?
傅宥深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跳动着,打完一排字他又删了。
直接一个电话过去。
卸妆间。
齐嘉木坚持要亲自给许淮之卸妆,其他人也不敢得罪他,只好求助般的看向许淮之。
感觉现在剧组除了导演能管住齐嘉木,就只有许淮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