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傅宥深,本来准备看一眼许淮之就洗漱睡觉。
结果一开门就听到那如受伤小兽般的低声痛苦呜咽。
他心脏一紧,三五步来到床边。
深橘色的床头灯下,许淮之痛苦的眉头紧皱,大口喘息着,呼吸急促。
“淮之……”傅宥深急切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轻摇他的肩膀。
但许淮之没有马上清醒,眉头反而皱的更紧。
“淮之!!”
他加重语气。
许淮之身体猛的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浅色的眸子带着未彻底清醒前的迷茫和还未散去的无助绝望。
嘴里还在小口喘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傅宥深心脏像是被人猛的揪了一下,他将人揽进怀中,低沉的嗓音温和安抚:
“没事,没事了淮之,我在。”
“是我,傅宥深。”
他轻轻拍着对方的背,语气轻缓温柔。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乌木沉香味的信息素夹杂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
许淮之眼神逐渐清明,他缓缓闭上眼睛,放松身体靠在对方怀里。
静默几秒,再睁开一切恢复正常。
“没事了。”他下巴放在傅宥深肩头,清冷的嗓音有些暗哑。
傅宥深闷闷的“嗯”了一声,却没有松开他,反而紧了紧胳膊。
“我陪你吧,今晚。”他低声说着,温柔的语气带着心疼和一丝酸楚。
他该拿怀里人怎么办才好?
许淮之就这么任由他抱了一会儿,轻轻拍拍他的背说:
“腿疼,让我躺下,你去洗漱吧。”
“好。”
傅宥深这才松开,小心翼翼将人放下,盖好被子。
“我很快就来。”
他轻柔的抚摸对方的脸颊,转身离开。
速度果然很快。
十五分钟就回来了,还顺便吹干了头发。
傅宥深上床,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进怀里。
原本闭着眼睛的许淮之微微睁眼看了看他,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对方沉稳的心跳。
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气味。
原本已经没什么困意的他竟然开始犯困了。
听着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傅宥深睁开眼睛,眸色阴冷。
他一定会查清楚这一切。
一定会让许淮之摆脱梦魇。
大概是因为有傅宥深在身侧,后半夜许淮之睡得很好。
一夜无梦到天明。
再睁开眼时,身侧已经不见傅宥深的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另一侧,他将头扭到另一边,等了几秒从床上坐起。
腿上的伤已经不觉得疼了,而且隐隐有发痒,这是愈合长肉的迹象。
其实,他身体的愈合能力比一般的Alpha都要快。
当然,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先天体质。
并不是。
“咔嚓”卧室门被推开,傅宥深探头看向房间:
“淮之,你醒了。”
“醒的正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他迈开长腿走进卧室。
许淮之扭头看他,挪着腿坐到床边,穿上拖鞋。
“嗯,那我们去吃早餐吧。辛苦你了。”
他刚要起身,对方赶紧过来扶住。
今天早餐,除了正常吃食外,还多了一大碗鸽子汤。
前两天是乌鸡汤。
傅宥深盛出一碗汤,一直用勺子搅动着,确认温度差不多了才放到许淮之面前。
“这两天你就在家好好养伤,想吃什么直接和我说。”
许淮之拿起勺子慢条斯理的喝起来,喝完一小碗,放下勺子才开口:
“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工作肯定得继续。
“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傅宥深皱眉,“你现在受伤了,需要休息,等伤好再说。”
什么工作能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他态度强硬。
如果没受伤,他肯定是不会阻止的。
别的都好说,但他不允许许淮之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许淮之拿起一旁还没剥开的茶叶蛋,轻轻敲破后在桌上滚了一圈。
茶叶蛋壳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
顺着敲破的位置扣开,整个壳就顺着被剥落。
他把茶叶蛋放进对方碗里。
“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问题。”
两人谁也不退步。
肯定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耽误拍摄进度,而且今天他腿上和额头上的伤也适配今天要拍摄的场景。
这点儿伤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以前受这样的伤都不会被医治,更不会因为这个有短暂的喘息的时间。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继续被压榨。
现在伤口还接受了处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傅宥深垂眸看看茶叶蛋,又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你要是不请,我帮你。”
漆黑幽邃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对方,眼中没有丝毫妥协。
两人短暂对视。
“不会工作很久,几个小时就能结束。”
许淮之垂下眸子,继续剥下一个茶叶蛋。
语气平静,但不容商量。
“不行!”
傅宥深已经放弃商量,直白反对。
许淮之没再说话,只是继续一点点剥鸡蛋。
这一次的鸡蛋剥得很慢。
气氛有些僵持。
在最后一点鸡蛋壳被剥落后,许淮之将鸡蛋放进碗里的同时抬起了头。
“如果你有空的话,送我过去,忙完再来接我。”
他做出让步。
如果不让,估计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终于同意让傅宥深送去,他却高兴不起来,皱着眉问:
“不去不行?”
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不行。”
预料之中,语气果决。
“好。”傅宥深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黑眸满是无可奈何。
彼此心里都清楚,这是对方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再谈下去,肯定得崩。
到时候对两人都没什么好处,不仅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还会刺激到对方。
他低头吃着许淮之放在碗里的茶叶蛋。
前两天吃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才买第二次。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吃?
出门要换鞋,傅宥深直接拿个椅子让许淮之坐下,蹲在他面前,帮他穿鞋。
“别拒绝,我现在有点儿生气,拒绝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低沉磁性的嗓音,语气闷闷的。
许淮之垂眸看着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鞋很快穿好,将许淮之扶起来时,他望着傅宥深,浅色薄唇微动:
“谢谢。”
傅宥深眸光微沉,迅速低头看向怀里人,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