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喷嚏声后,弑君者本能地伸手去摸了摸小飘的脑袋。
“湿的?”
她赶紧起身,跑进浴室里,将吹风机拿了出来:“太蠢了吧!头发都没吹干就跑出来……”
而且,除了头发,连尾巴也湿淋淋的。
“可、可是是前辈让我赶紧弄干身子就出来啊……”小飘委屈地说道。
“唉。不省心的家伙。”
弑君者把吹风机的尾部插上,吩咐小飘道:“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哦……”
不一会儿,小飘又脱得只剩内衣内裤了。
“趴到床上。我帮你把头发和尾巴给整一下。”
“啊呜。”
吹风机打开,里面喷出炽热的源石热流。
弑君者拿着毛巾稍微擦了擦小飘的头,然后,将吹风机对了上去——
“哇啊啊啊!!好烫!”
脑袋像被烧着了一样。小飘惊叫一声,来了个鲤鱼打挺。
“别乱动!调小一点就是了。”
真是的,那么娇气。平时自己用的时候也感觉没什么啊。
像别人用的那种电吹风,如果要把自己的头发吹干,起码得吹二三十分钟呢。源石的烘干机用不了一分钟。
弑君者把档位调到最低,再次对了上去:
“这下子好了吧?”
“呜……还是好烫。”
小飘只能任由弑君者肆意蹂躏着自己的发丛,将里面的水分蒸干。
“耳朵……也得吹一下。”
弑君者说着,捏起小飘的两只犬耳,
感受到耳朵传来的奇怪触感,小飘顿时受惊:“那、那里不可以啊前辈!”
“稍微擦一下就行了。少叫唤。”
用毛巾稍微将犬耳内的水渍清去,弑君者啧了一声:“……耳朵是敏感带吗?”
“有可能……呜。”
小飘紧紧抱着身下柔软的被子,好像那样能带给他一些安全感。
然后,就是尾巴——
“不得不说,你这家伙的尾巴还挺大的呢。”
看着从背部掀起来、几乎能盖到小飘脑袋的灰色大尾巴,弑君者“称赞”了一句。
“嘿嘿……谢、谢谢前辈夸奖啦。”小飘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风干一下,晚上还可以当枕头用。”
说着,弑君者把手向大尾巴伸了过去——
“呜、啊?!”
就在指尖与尾毛相触的那一瞬间,小飘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怎么了?”
弑君者似乎没有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她甚至还张开手,轻轻掐了尾巴一把:
——“嗯,好像还挺软乎乎的呢。”
“前、前辈!”
小飘慌张地回过头来。
他的脸上已经浮现了微红,连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来。
“你这家伙能不能安分一点……”
弑君者恼火地拿起了吹风机。
“不、不行呀!那个东西不可以的!”
看着吹风机上那深不见底的洞口对准了自己的尾巴,小飘越来越慌了。
“……又怎么了。”
弑君者扔下吹风机,瞪着小飘。
“不是……就是,前辈摸尾巴的时候,很、很那个……”
“唉。那我不用吹风机了。”
说着,弑君者无奈地也坐到了床上,抱起小飘的尾巴,用毛巾来回擦拭。
“别、别碰啊!能不能让我自己来弄……”
“不行。你弄不干净。”
弑君者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力,想把尾巴里的“水分”给通通榨出来。
“啊、呼啊……不、不可以……”
“你再叫我就用吹风机轰你的尾巴。”
“前辈……”
小飘的叫唤一直没停过。而弑君者的手也没停过。
弄了好一会儿,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是被折磨得精疲力尽了。
“不行啊,这样没法把水分都除干净。”
弑君者把毛巾拿开,捏了捏小飘的尾巴。里面还有些湿湿的。
“要不再用一下吹风机……”
“前辈!不可以的……”
小飘惊慌地转过头来,眼里露出祈求的神色。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弑君者叹了口气。
真是折磨人……连最低档的源石热流都承受不了吗。但是用毛巾的话,又肯定擦不干净。
要不,去借一个电吹风?
……不,没必要。她自己有办法弄出点“热流”来。
“喂,小飘。”
弑君者把小飘的尾巴拉到自己身前,问道:“温度低一些的话,就没什么事了吧。”
“应、应该吧……”小飘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拜托忍一下咯。”
这么说着,弑君者忽然张开嘴巴,“嗷呜”一声、把小飘的尾巴末端含进了嘴里。
“哇啊啊啊啊啊?!”
受到突然的巨大刺激,小飘越发的恐慌。不过弑君者懒得管那么多了。
“呼——”
带着热量的源石热流,从她的喉咙里喷出,传导到尾巴上。
原本她的这个源石技艺是用来喷出烟雾、掩护逃生的;不过只要能抑制烟雾颗粒的传导与扩散,就可以达到只有加温的效果——也算是一种“吹风机”了。
小飘只是象征性地挣扎着。
没办法。这种奇怪的感觉,已经把他的精神给击垮了。
……
终于,在长达十五分钟的“脱水处理”后,小飘的尾巴总算干了。
“啵”
弑君者将小飘的尾巴从口里拔了出来。
“呸……叫你别乱动,害我吃了一嘴的毛。”
而小飘依然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于强烈的刺激,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变成了瘫痪状态。
觉察到了小飘的不对劲,弑君者赶紧把小飘翻过身来:“飘?”
“哈、哈啊……”
只见小飘的双眼已经有些失焦,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滴涎水……
“喂,你还好吗。”她摸了摸小飘的脸颊。
“呜……没、没事。”
缓缓恢复过来的小飘露出羞怯的微笑:“其实、挺舒服的……唔。”
听到这句话、又看到了小飘的表情,那种奇怪的猜想在弑君者脑海里无限放大。
(要是真的是那样……那他应该那里没有才对吧。)
“你,把裤子脱下来。”
她盯着小飘,脸色有点不那么友善。
“干、干嘛啊前辈……我只有内裤了诶……”
小飘把身子缩到床头,扯起枕头,紧紧抱着。
“我……我就看看你发育正不正常。”弑君者找了个借口。
她蹬掉鞋子,也上了床,向着小飘慢慢逼近。
小飘紧张地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不、不行!”
“我就看看而已!”
“不可以的——”
“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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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21:00.
“md……以前从来没有哪天像今天这么累过。”
弑君者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她转过头,看着心有余悸、战战兢兢地坐在床头的小飘:
“你困了吗?”
“好、好像有点……呜。”
小飘的尾巴从屁股下钻出来,被他的双手紧紧抱在怀里。
“正好,我也困了。你回你的病房去。”
弑君者又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门外:“哈啊……今天真的是受够了。得好好地睡一觉。”
“啊?好、好的……”
小飘跳下床,套着毛袜的小脚踩进弑君者带过来的新鞋子里。
“我给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把病房的钥匙给你。”
弑君者拿过床头的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嘟——”
“喂,A3区管理组吗?麻烦把72号病房的钥匙……”
“那个,护士长……”
电话那边的声音压低了些:
“那个房间被塔露拉大人给征用了。她说要找到什么人,然后让他住进去来着……”
“……”
弑君者擦掉头上冒出的冷汗,说道:
“明白了。再见。”
挂断电话,只见准备出门的小飘好奇地望着自己。
“前辈,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今晚你就住这里吧。”
弑君者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拍:“那边……回不去了。”
想到今天所遭过的重、以及眼前这只麻烦的小鲁珀即将和自己睡在一起的事实,她恼火地盯着小飘:“哎……便宜你了。”
“诶,可以吗?”
小飘蹬掉鞋子,跳上床来,高兴地摇着刚刚吹干的尾巴:“谢谢前辈!”
“少来。”
弑君者下床,把大衣的帽子脱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我也去洗个澡。”
她看着小飘,警告道:
“只准望着窗外。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好、好的……”
——不一会儿,浴室里。
“唔……泡个澡还是挺舒服的呢。”
弑君者躺在浴桶里,感受着热水浸泡的惬意。
在一旁的换洗架上,摆着要换上的衣服、裤子,以及……一根长长的绷带。
咳。其实她身材挺好的来着;只不过对于刺客而言,某些平时的优势在作战的时候就会变成行动的累赘。
……享受得也够多了。不能沉浸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弑君者从浴桶里坐起身来。
“哗啦——”
走出澡盆,弑君者把浴室的门打开,以便让雾气排走。
擦身子、穿衣、吹头发、吹尾巴……
繁琐的“工艺流程”。
其实,柳德米拉也挺讨厌洗澡的……只不过她更爱干净。
打理完毕,弑君者转身——
等等。
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心理,让她迟疑了一会儿,又走到那面雾气未消的镜子面前。
伸出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弑君者看向镜中的自己。
……一直都带着口罩,而且也很久没照过镜子,她甚至有些忘记自己的容貌了。
真是可笑。她苦涩地咧了咧嘴巴。
镜子里的少女与常人相比,似乎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棕红的头发、棕红的双眼,以及两只微微立起的耳朵……刚刚绑好的束胸带,将她“唯一亮眼”的地方给压了下去。
然而,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些隐藏在皮肤里的、浅浅的伤痕。
(可恶……看来这些东西是消不掉了。)
(有的时候,也想让自己变漂亮一点啊。)
理了理柔顺地垂落在肩上的棕红发,弑君者不禁烦恼地苦笑着。
(喂,我在乱想些什么啊?这种事情,只有不成熟的小女孩才会……)
意识到不对劲的她,赶紧快步走出了浴室。
“喂,小飘,可以回过身来了。”
“啊嗯……”
当小飘转过头、看见弑君者的那一刻,他似乎愣了一下。
“怎么了?”
弑君者将刚刚吹干的头发扎起,拉起被子,坐了进去。
小飘的声音小了一些:
“前辈,好像其实很漂亮的样子啊。摘下口罩的话。”
“……呵。油嘴滑舌。”
听到这句话,弑君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快地敲了敲小飘的脑袋:
“赶紧进被子。我要关灯了。”
——“啪嗒”
摁下按钮、将房里的大灯关掉,弑君者又问道:
“喂,晚上习惯开夜灯吗?”
“……夜灯?”
“就是你头上这个。”
她指了指挂在床头的墙壁上、散发出微弱幽光的壁灯。
“呃……好像很漂亮的样子呢。”
“那就不关了吧。”
“啊,只是我的想法而已……还是看前辈的意见吧。”
“那我关灯了哦。”
又是“啪嗒”一声,房内陷入了黑暗之中。
透过右侧靠外的舷窗,能够看到整合方舟在云层中缓慢穿梭的奇妙场景。夜空浮现出淡淡的紫色,竟然有那么些宁静、梦幻的感觉。
而刚刚的对话……也在某种莫名的尴尬中结束了。
“喂,小飘。”
脸朝着靠墙的一侧,弑君者低声道:
“这里很小啊。不会觉得挤吧?”
“啊,还……还好啦。”小飘同样也是悄悄地回答着。
这张床的宽度其实是足够的,如果过分一些的话,硬是睡下三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
枕头只有一个。
可以理解,毕竟弑君者常年一个人居住,没必要备着两个枕头;只是为了防止身体部位相撞的尴尬,两个人都把脑袋枕在了枕头的最边缘位置。
这倒是有那么些不好受。
不过嘛,毕竟是鲁珀,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把尾巴当枕头吧?
——好像不行。至少弑君者的尾巴比小飘要短上那么一小节,用来当抱枕都显得有些不方便。
而至于互相枕着对方的尾巴睡觉什么的……
哈,至少现阶段是不可能的了。
“不挤就好。要是和我产生什么奇怪的肢体接触我就打死你。”
弑君者把脑袋又往枕头的边缘靠了靠,顺便警告道。
“呜……”
挤不挤另说,这张床真的很软……比病房里那张硬邦邦的床板要舒服好多啊。而且,被子也很舒服。
不过,和前辈睡在一张床上,总有种——紧张感?
“呼”
忽然,被子下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
(?)
已经躺下的小飘和弑君者皆是一愣。
虽然是背靠背地睡着,可两个人的尾巴却因为这种睡姿、而难以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哎,不好意思……前辈。”
小飘赶忙把尾巴收了回来,用双腿夹住。
另一侧的弑君者却是说道:
“没事。尾巴碰一下而已,不要紧。”
“诶?那我可以把尾巴放开吗?”
“随你便。只要别太过分了就行。”
“好的,谢谢前辈~”
随着“呼啦”的一声响,小飘的大尾巴放开,几乎盖到了弑君者的手臂上。
(喂,这有点过分了吧!)
(……算了,他开心就好。)
弑君者自嘲般地笑了笑,闭上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而小飘……
面对着右侧舷窗的他,此时正看着窗外的夜景发愣。
棉花糖般的云层从窗棂顶上轻轻挪过,而下层隐隐传来的、方舟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夜空与大地覆压下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
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大陆,这儿的宁静与温柔,显得无比可贵。
“我的过去……”
眼前的景象在困意的作用下慢慢变得模糊。小飘的脑海里,那些飞散喧闹的记忆碎片也渐渐变得沉默。
不一会儿……
卧室里,只剩下二人轻微的呼噜声。
11月17日,晚,2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