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宫里，嘉玉站在正中间，敏徳皇后坐在上位训她
嘉玉被骂的低头，甚至还摸了摸鼻子
永寿倒是好好的，被李成搬了椅凳，安静的坐着
“本宫教导你多次，在朝堂上你是一国的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况且你现在还是将军，一点正行都没有，本宫从前教你的都忘记了吗？”
“这段时间也懈怠了，沙场除了第一天，你可再去过？这天下怎的都是天家的，你是天家的公主，一点责任都不担，当这个公主干什么！”
嘉玉被说的猛抬头“母后，儿臣有一事不明白。”
“这天下是我一个人的天下吗？为什么弟弟们都不用我这么劳碌？”
“还是说，这天下是要给我的？”
敏徳皇后被她的话噎住，怒瞪着她，气的一拍案桌，顷刻见桌子上的茶杯被震的就要掉在了地上的毯子，这一刹那，嘉玉一个健步，上去接住了茶杯
茶水撒了一手，嘉玉将茶杯重新放在案桌上，敏徳皇后也被她这顷刻的动作吓了一下
永寿在旁边看见皇姐矫健的身形，眼睛说不出的羡慕，又瞧见茶水都泼红了皇姐的手，正准备去看看，就看见旁边的总管赶着上去了
李成持着拂尘凑上来，哎呦哎呦的唤着，似乎被茶水烫到的是他一样
敏徳皇后当然也看到了，但是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可是看着嘉玉的红手背还是张口
“蝉桂，去宣太医过来瞧瞧。”
蝉桂行礼就退了下去，敏徳看着李成还心疼兮兮站在嘉玉身边，假咳的一声，李成这才退到边上
嘉玉倒是没什么感觉，上一世经历了战争，大大小小的伤太多了，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看着嘉玉这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敏徳突然意识到，可能嘉玉比她想象的要坚强
“本宫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去练兵？”
嘉玉却没有回答，反问道“母后，这一沙场的兵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儿臣不明白，自然不想去。儿臣不想做一个没有自己想法的人”
前世自己就是太没想法了，别人指哪打哪，这一世，她或许依旧还是不那么聪明，但是她就是想要个明白
敏徳皇后暂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孩子还小，虽然是能力是很强
“嘉玉，你只需要知道你是在为天下黎民百姓做事就好。”
“可是儿臣上战场难道不是为了百姓吗？既然这个事情我已经在做了，多做一件没什么，可是儿臣不明白母后的安排”
“您把所有军队的精英都放在一个地方，儿臣上次在沙场说的那些选举办法，实际上 就和加州的深山族群里蛊族养蛊一样。”
永寿听的认真，听到这里却是不明白了。什么蛊族？那是什么？
“蛊族啊，那是一个比较危险的族群，他们为了训练出蛊王，会把五毒，就是蜈蚣，毒蛇，毒蝎，蜘蛛，蟾蜍放在一个盅里，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王。”嘉玉转过头温和的解释着，可就算语气再温和，也掩盖不住话语里的恐怖事情
永寿没想到自己直接把心中的问话说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蛊王的事情，居然有种隐隐的兴奋
敏徳皇后看着永寿苍白的脸上懵然的表情，以为是嘉玉的话吓到了他，连忙制止嘉玉
“你且住嘴，你二弟弟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永寿听见敏徳皇后的话，赶紧把头低了下去，看上去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样
但是心里却想着，要是有一天可以出去看看该多好
嘉玉看见永寿低头的姿态，倒是挑了挑眉，她要是没看错，刚才二弟弟的眼睛里可是闪了光的
嘿，也许她这个孱弱多病的弟弟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易碎
这时，蝉桂领着御医来了，来的两个一个是老唐，另着是个年轻的医官，唇红齿白，鬓角整齐，倒是在老唐的衬托下，显得越发俊俏了
老唐领着年轻医官一起跪下叩首“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来给长公主看看。李成，给公主赐坐”
待到嘉玉坐好，伸出来刚拿茶杯的手，老唐凑近看了看，然后摸了摸下巴，接着转身冲皇后汇报
“公主的烫伤不是很严重，微臣给公主敷上一些膏药就好，此时是冬日，三日换一次就好。”
旁边的年轻医官给老唐打着下手，给公主敷好了以后，就告退了
嘉玉站起身子行了一个抱拳武礼
“母后，我是长公主，不是太子，儿臣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非要让儿臣去也可以，那儿臣要二弟弟同儿臣一起去沙场练兵。”
敏徳下意识就是拒绝“不可，永寿身体本就不好，怎能跟你去那地方风吹日晒。”
“可是母后，人总不能因为生病就永远躲着，况且你也说天家的人，就要担起天家的责任，二弟弟难道不是吗？”
“永寿能一样吗！多少年了，他吃了多少的药汤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永寿坐在一边，听着二人的争执，渐渐的捏紧了衣角
“母后，不妨问问永寿自己，若是他不愿意，儿臣绝不勉强，若是他愿意，请母后给他一个机会。”
所有的目光此刻都在永寿的身上
都已经不记得了，从记事起，自己就一直在榻上躺着，偶尔幸运还能得到窗户飘进来的春花冬雪
后来身子终于好一些了，但是还是赢弱的厉害
他以为这样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此刻脑子有些混乱，但是混乱中，自己的想法又很清晰
于是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乾和宫香炉里烧的是檀香，安定清神，很好闻，香炉里飘出来的烟雾缭绕形成了一朵似花非花的模样，然后又在空气中慢慢消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