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认真观察着眼前霍华德的遗体。
此刻的霍华德躺在一副木棺之中,制作木棺的工匠们选用上等的阴沉木,经过精心打磨和雕刻而成。
他的遗容遗表还未来得及整理,只是简单的擦去了大片血迹,身上也没有出现尸斑。
塞伦知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方法,这种特殊的方法能大幅延缓尸体死后发生的症状,让尸体保持死前的症状。
他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异样,霍华德的尸体是被正面割喉致死,跟布维尔侯爵说的刺入心脏附近不一样。
不过想到布维尔侯爵撒谎是受到杜朗公爵指使也就说的过去了。
塞伦见那一道伤口又细又短,完全不是长剑所致。
像是一种短而锋利的武器。
比如匕首或短剑。
把霍华德浑身看了一遍后发现除了伤口不是长剑划的就再无其他异常了。
塞伦在心中盘算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刺客是正面杀的霍华德?正面搏杀他能让霍华德连叫都叫不出?
这一点塞伦想不明白,如果刺客是一名法师杀霍华德确实很简单,可为什么要正面搏杀呢,用魔法偷袭不就行了?
难道凶手不是个会魔法的法师?但不是法师怎么秒杀霍华德?怎么迅速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口子呢?
塞伦实在想不通这一点,唯一的可能就是霍华德在睡觉。
可霍华德穿的不是睡衣啊,他穿着的是上次跟自己见面的衣服。
等等!
想到这塞伦看向了霍华德的衣服,这跟他上次看见的一模一样,他悄悄瞄了一下霍华德的衣服跟裤子,发现确实沾上了很多泥灰。
霍华德为什么穿着那天的衣服?
塞伦讶然,连衣服都不换?总不可能是他没别的衣服了吧。
所以其实说他是那天就被杀了!?并没有等到死亡决斗才死?
塞伦没有肯定这个想法,他需要再验证一件事情。
随后他把目光投向了霍华德的脸,刚看过去他就可以笃定霍华德是那天就已经遇害了的!
而塞伦之所以这么笃定,则是因为霍华德脸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
虽然他不清楚每一拳打在哪,但大概位置依稀有点印象,他基本是用右拳在打,只有把自己打痛了才换左手。
现在霍华德基本都在左脸的淤青也说明这就是他的杰作。
以塞伦对霍华德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爱面子的他一定会处理自己的脸。
那为什么当时杜朗公爵不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呢?
塞伦转头看向旁边盯着他的杜朗公爵,两人面面相觑。
杜朗公爵主动问道:“好了吗塞伦,你要明白我是真的相信你,不然不会让别人侵扰自己儿子还没安息的遗体,还是他最恨的人。”
“所以你千万不要辜负我,不要让我失望。”
“嗯,不会让公爵大人你失望的,容我再理一理。”塞伦转过头重新看着霍华德一动不动的尸体沉思。
这时杜朗公爵竟跟他聊起了天来:
“塞伦,你到底干了什么让霍华德那么恨你,我问他也不说,要不是我拦着,他都好几次想上门去找你了。”
“没什么,一些小矛盾而已。”
塞伦在心里默默吐槽:在自己儿子尸体前还能有兴致聊天?公爵大人你真是够冷血无情的啊。
“是吗。”佛里达尔不置可否的道。
"是的,可能是他嫉妒我比他英俊?"既然他要聊塞伦就陪他扯一扯,反正塞伦刚好需要时间来权衡要不要摊牌。
让他失望的是杜朗公爵这次没有回应他,只是发出意味不明的呵呵声后就不说话了。
又过了几分钟后杜朗公爵继续道:“还没好?”
“额...好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公爵大人。”
塞伦还是决定摊牌,他对事情的真相势在必得,而且就算撕破脸他也有自信全身而退!
"什么问题?"
“霍华德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塞伦问的时候一直警惕杜朗公爵的动作,怕他突然暴起。
结果杜朗公爵的面色变都没变,依旧如常道:“今天的破晓时分吧。”
“确定吗?”
“确定,当时是我亲自拿绷带帮霍华德止血,可结果....唉。”杜朗公爵叹了口气。
“真的确定吗?”
“当然,我都说了是我亲自做的,怎么会记错呢。”
“我怎么觉得他几天前就遇害了呢?”塞伦看着他轻声道。
果然,杜朗公爵的表情掠过一丝极不易察觉的僵硬,但他还是强笑道:
“塞伦,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难道我昨天跟前天看见的霍华德是鬼魂不成?”
塞伦也笑了起来:“真的是鬼魂也说不定哦,也许他的鬼魂现在正在旁边看着您呢。”
两人在一具尸体旁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幸好管家巴洛不在这里,不然绝对会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汗毛倒竖....
笑着笑着杜朗公爵就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笑容也转变成了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公爵大人你不是记性不好吗,我猜你可能记错了,所以帮你回忆一下。”
杜朗公爵微眯着眼想从塞伦身上看出什么,不过塞伦还是保持刚才的笑容没有变,导致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摸不清塞伦深浅的杜朗公爵再次陷入了犹豫.....
“还要否认吗公爵大人?”
杜朗公爵神色微怔,他知道瞒不下去了,于是没有继续否认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好了,你该告诉我真正的真相了。”
“塞伦,我再给你一次谈条件的机会,不要问下去了,这次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佛里达尔的声音很低沉。
杜朗公爵这么说塞伦更要问下去了,刚才拿国王陛下威胁他他都不是很怕的样子,现在扯到这个真相他居然什么都能答应?
塞伦对这个所谓的真相志在必得,他一定要知道!
“别这样公爵大人,我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更好的帮助你。”
“塞伦,我说的什么都能答应你完全没有夸大,只要你现在马上消失,之后哪怕你让杜朗家族对你俯首称臣,我也一定照做!”杜朗公爵阴沉着脸严峻道。
“不需要,我只需要知道真相,况且我要是就这样走了。”
“那今晚...公爵大人能安心的入睡吗?”
佛里达尔那择人而噬的眼神死死盯着塞伦,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暴起!
“一定要步步紧逼?我们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塞伦没有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他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知道真相也不妨碍坐下来好好谈,除非公爵大人您一开始就没有好好谈的意思。”
“唉,看来我还是没有被信任,既然这样,那......”
他的话和转身就走的动作让佛里达尔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将那副骇人的架势收起后叹气道:
“....我答应你。”
“感谢信任!”塞伦立马改口。
佛里达尔没有看塞伦微笑着的脸,他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再次幽幽地叹了口气。
“相信我塞伦...你不会想知道的。”
塞伦没有把话放心上,他只当这是杜郎公爵束手无策的挣扎。
“那就不劳公爵大人为我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