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一手接过士兵递过来的火把,一手提着一个布袋子就进去了这间幽暗的牢房
阴冷黑暗的地牢里,常年斑驳着潮湿腐朽的味道,无尽的黑暗?
四周高耸的墙壁斑驳陆离,无所顾忌地渗透着恐怖与绝望的气息直达人的四肢百骇,让人感觉仿若头顶有一根线拉扯着即将了断的神经?
这让塞伦刚进去就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怎么在如此极端的环境里生活十数年。
反正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塞伦举着火把走进了牢房铁门前。
借助火焰的光芒,他看到塞拉斯已经站在了铁门的另一侧。
塞拉斯的脖子和双手都被禁魔石镣铐牢牢的箍住,双手处的镣铐还各挂着一长串泛着暗金色光芒的禁魔链。
他的皮肤因为常年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熊,所以有些异样的苍白。
下巴处挂着浓密的络腮胡子从未修剪,头发也乱蓬蓬的,他穿着的已经破烂成碎布的陈旧衣衫已经遮挡不住上半身,让结实的肌肉裸露了出来。
这些痕迹无一不在诉说着塞拉斯在地牢这么多年的经历。
按道理来说,塞拉斯如此狼狈不堪的外表下,眼睛也应该是黯淡无光,毫无生机的,可塞伦并没有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这些。
他看到的...是一种深邃...是一种伺机而动的蛰伏。
塞拉斯也借助火光看到了进来的是塞伦而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于是他重新坐了回去。
“呵...是你啊。”
塞伦把火把放在墙壁的凹槽处,把火把固定后也不顾形象的坐到了地上。
“好久不见,塞拉斯,你好像...有点失望?”塞伦微笑着朝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言而无信的塞伦。”塞拉斯看都没看他,不冷不热地道。“失望?我看到你也只剩这个情绪了。”
“我还以为你是没看到拉克丝所以失望呢。”
“她被你们发现了?”塞拉斯眯了眯眼。
“准确的来说,是被我发现了。”塞伦点头。
“哦~看来我要有新狱友了。”
塞拉斯由衷地笑了起来,但看到塞伦缓缓摇头后,又有些疑惑的道:“难道你打算包庇她?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冷血无情的塞伦。”
“冷血无情?不,塞拉斯,别对我这么大怨气,你得理解一下我,我也有苦衷的。”
“苦衷?”塞拉斯冷笑“这是我十多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是吗,那看来你这十多年实在很无聊啊。”
塞拉斯没有再理会塞伦,侧躺在地上,背对塞伦准备睡觉。
而塞伦从布袋子拿出了他带的东西,一瓶酒,两个杯子。
他丝毫不在意塞拉斯的冷漠,继续笑着道:“其实我今天是来跟你赔礼道歉的。”
“你能履行诺言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塞拉斯淡淡地回道,没有转身。
“要喝一杯吗?皇室特供的上等红酒。”塞伦扬了扬手中的酒瓶。
“我没兴趣跟出尔反尔的人共饮。”
“那我只能自己喝了。”塞伦也不管塞拉斯,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料塞拉斯突然暴起,抓着牢房的铁柱怒道:“塞伦,我可没有把你是法师的事告诉给任何人!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塞伦却没有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散发着浓郁果香的酒液在口腔中迸发。
这让塞伦如同置身于果园之中,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等好好的回味了一番这其中的滋味后塞伦才慢悠悠的说道:
“那是因为你知道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你。”
“另外...来这套是没用的。”
这话一说完,塞拉斯刚才眼里还燃烧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表情也归于平静。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说的对...给我也来一杯。”塞拉斯说道,语气平淡的仿佛刚才怒不可遏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不是不喝吗?”不过虽然塞伦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给塞拉斯倒了一杯。
塞拉斯接过后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表情有些痛苦的砸吧砸吧嘴:
“我就想看看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喝的都是玩意,啧...你们平时就喝这种东西?...呕...这味道连青草汁都不上。”
“真叫我失望,还以为是什么琼浆呢”
“红酒是需要慢慢品尝的...塞拉斯...你太急了...”
塞伦摇晃了一下自己杯里的红酒,注视着在杯中来回荡漾的猩红酒液轻声道。
塞拉斯凝视着塞伦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塞伦...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才看出来吗?”
“嗯?”
“变得更英俊了。”塞伦又抿了一口红酒道。
“少废话,说吧塞伦,你的来意是什么?”塞拉斯冷声道。“如果是找我叙旧的这种蠢话就不要说了。”
“我就是来找你叙旧的,你没看我连酒都带上了吗。”
塞拉斯“呵呵”一笑,看着塞伦不说话。
而塞伦终于转头直视塞拉斯,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激射出无形的火花。
片刻后塞伦笑道:“好吧,其实是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先听哪个?”
“后者,我就看看有什么比待在这个鬼地方还要糟糕。”塞拉斯毫不犹豫道。
“坏消息嘛,就是拉克丝以后都不会来了,你想通过她逃出来的愿望已经破灭。”塞伦略有些遗憾的道。
“我本来就没指望什么,只是看她有些可怜才决定帮帮她的。”
塞拉斯漫不经心的答案让塞伦弯了弯嘴角。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教给她完整的咒语,而是要她隔一段时间来一次,说你会亲自帮她稳定。”
“你也别说什么不会这种蠢话,你骗不了我。”
塞拉斯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塞伦,似乎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而塞伦用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毫不避让的跟他对视。
一时间牢房内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塞拉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塞伦举手投足间会给他一股难以承受的压迫感,
他很想知道在塞伦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才能让他变得像另一个人。
而塞伦此时的想法是:切,搞不定乐芙兰,我还搞不定你塞拉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