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延是专门管古玩的经理,他穿了一身很洋气的西装,戴着腕表,穿着皮鞋,头发梳的也是极为整齐,一看他这身打扮就知道,他这人属于西派。
“拿给我看看。”
侯炳德并不认识孟海生,他只听过他的名字,两人相见,他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孟海生。
但孟海生却是认识他的。
孟海生做事向来严谨,他想收拾侯炳德,总要把人认清楚了。
“好嘞。”
乔延很是热络的走到柜台后面,用一个大黑色绒托盘放着‘清乾隆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彩山水纹碗’,轻轻放到侯炳德身边的柜台上。
侯炳德只看了一眼,却没上手,而是让旁边一个老先生先看。
那老先生拿着放大镜,一寸一寸的看着大腕上的每一个花纹。
孟海生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一切。
他突然想起前世在拍卖行,好似见过这个胭脂红的山水纹碗的介绍。
那会已经是97年,最终山水纹碗被拍出2000多万港币的价格。
按照现在价格来算,3万外汇差不多9万多的价格,10年后9万变2000多万,这个赚钱速度,绝对不是他做实业所能赶上的。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孟海生自然不会让侯炳德抢了去。
他快速在脑海中盘算着,突然想起一个细节,刚才买玉佩的时候,售货员说玉佩是乾隆年间的。
这明显就是在忽悠老实人啊。
国家现在就不允许出售乾隆年间的古董,刚才售货员如此说,很明显是平时忽悠老外忽悠习惯了。
也就是说山水纹碗很有可能是个仿品。
当然这只是鉴定的专家以为,要不也不会放到友谊商店出售。
而真实情况是,山水纹碗是个真品,要不也不会经过两次拍卖就炒到2000多万港币。
想到这里,孟海生终于有了主意。
“老先生,你看这件乾隆的山水纹大碗是真吗?”
正在仔细看的老先生抬起头来看向孟海生。
“有点不好说。”
老先生如此一说,孟海生心中立马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孟海生嘿嘿一笑。
“现在国家虽然让出售一些古董,但都是乾隆60年之后的,而且大多数都是晚清的居多,很明显这个山水纹大碗不可能乾隆年间御制的。”
“以在下所见,这款胭脂红山水纹大碗,应该是民国时期仿制的。”
“那会正是乱着,也没人管,有些人就仿制过宫内的一批御制瓷器,想骗国外人的钱。”
说着孟海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乔延经理。
刚才乔延说大几万是骗外国人的,给侯炳德3万是个实价,其实完全是忽悠侯炳德。
侯炳德才是那个大怨种,乔延肯定早就知道山水纹大碗是仿制的,不是真乾隆货,这才如此说。
既然乔延在诓侯炳德,那他也炸他一下,说不定就成了。
被孟海生戳破小心思,乔延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就算是民国仿制的 ,那也是古董,二爷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看出仿制的。”
乔延被孟海生一炸,果然心虚的承认了。
孟海生心中窃喜,看来今天很有可能捡漏了。
侯炳德听乔延如此说,差点没气的晕过去。
“乔延你当我是个傻子吗?没看到这位同志一眼就看出是民国仿制的吗?””
“我如果拿一个假货去送人,再被人看出来,我脸面还要不要了。”
“二爷,你别生气,这个山水纹碗,到底是不是仿制的现在谁也不好说,万一是真的呢,你可就捡大漏了。”
乔延极力想要促成这桩生意,毕竟山水纹碗已经放好久,来了好几拨老外都没卖出去。
老外也不全都是傻子,毕竟国家明文禁止不让出售乾隆60年之前的古玩。
“你自己留着玩吧,赶紧给我拿个正经的瓷器来,别弄些花里胡哨不确定的来糊弄我。”
侯炳德已经很是不耐烦,他今天中午就要去见老领导,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乔延浪费时间。
乔延见无法说服侯炳德,只能把山水纹碗放一边,重新给侯炳德挑选他想要的瓷器。
最终侯炳德选了一个器型比较大的花瓶,虽不是宫廷出品,但也是官窑里出来的好货,当然价格也不便宜,花了他4万多。
一旁的孟海生心想,侯炳德怕是想要托关系卖电视机去,这次他可真是下了血本,只送礼就十几万。
乔延笑眯眯的把侯炳德送走,一回头见孟海生还在,他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这位同志,你想要点什么?”
“乔经理,那只山水纹碗,能不能便宜点给我。”
“就像你说的,虽然是仿制品,但那也是民国大家仿制的,我这人不讲究什么古董不古董的,只要好看,我就要。”
刚才还黑着脸的乔延,一听孟海生想要山水纹碗,脸上立马堆起浓浓的笑意。
“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啊。”
“鄙人姓孟。”
“孟同志,是这样,山水纹大碗呢我们这边确实不知道是真品还是仿品,但价格是真没的商量。”
“就算是仿品,如此精美的‘珐琅彩黄地开光胭脂红彩山水纹碗’也是不多见的。”
孟海生和乔延磨了半天嘴皮子,终于还是上乔延做出让步,以3万整的金额成交。
乔延亲自为孟海生打包,一边打包一边还嘀咕,山水纹大碗很有可能是个真品,让孟海生在找其他人鉴定鉴定。
在友谊商店的时候,林慕澄全程没说话,一直站在孟海生身后。
她虽然没跟孟海生有任何交流,但隐约已经感觉出孟海生这又是玩心眼了。
因为每次看到孟海生唇角一勾,她就知道他冒坏水。
两人刚上车。
“海生,你跟我说实话,这个什么大碗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怎么会花小十万买个碗。”
孟海生很是爽快的应下来,一旁的林慕澄瞬间瞪大了眼睛。
“海生你刚才?”
“我刚才是故意,把侯炳德炸走的,这么好的捡漏机会,怎么可能让给他。”
“等等,刚才那人是侯炳德?”
“对,就是刚才的侯炳德差点把你害死。”
“是他,害得我们林家,遭受了好几年苦难?”
“嗯,慕澄有我,我会让侯炳德为他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