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她终于感受到了阳光所带来的,温暖的感觉。
瑰丽的太阳从荒野的尽头升起,照在血族同样瑰丽的眼睛里。
被灼伤的感觉消失了。
菲利尔说:【算算时间,你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次离开,就真的和这个世界一点瓜葛也没有了哦。】
“嗯,我知道了。”千夏头也不回,“我想在离开之前,去看看母亲。”
【是你那个血族母亲?】
“对。”
千夏又问:“你就这么跟着我走,真的没事吗?索克先生可是拼了命才把你带出教廷的大火。”
卷轴动了动:【没关系的。索克他昨天凌晨就离世了。】
千夏沉默一瞬。
【他本就年老,又被病痛拖着身体,心里还总是陷入自责和忏悔……身上的死气就算来十个天使也救不回来。】菲利尔说。
她叹息。
为索克妥善处理好遗体之后,循着记忆,她找到了曾经为母亲立下的坟墓。
在金红色的阳光暖意融融的照射下,她沐浴在光里,看着已经陈旧的墓碑,心中比什么都平静。
“母亲。”她轻轻笑起来 ,“我没有死,我来看你了。”
卷轴静静地浮在一边,菲利尔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
千夏站起身,说:“走吧,菲利尔。”
卷轴主动打开,耀眼的光亮起。
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
在意识迷蒙之间,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喂!喂!醒醒啊你这个家伙!快给我醒醒!”
带着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突然从半空中掉下来把我的甜甜花酿鸡打翻了,怎么可以这样!”
千夏刚恢复一点意识,就被这个声音拉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的眼睫颤动。
“好了派蒙,不要生气了,我再给你做一份就好了。”
温和的男音传入耳中,是……白的声音?
千夏骤然睁开眼:“白!”
然后和一个陌生的黄发少年面面相觑。
尴尬的氛围蔓延开来。
“那个……”黄发少年挠挠头,“你认错人了?”
“我叫空,是一个周游各国的旅行者,这是派蒙。”
派蒙抱着一份新的甜甜花酿鸡,终于心平气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你好呀,你又是谁?怎么会突然从空中掉下来啊?”
“空中?”千夏一愣,突然想到这手笔来自于谁。
她突然急忙地翻找四周:“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张卷轴?”
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小,“宽度大概这么宽,是由藏蓝色的丝绸织成的,但是内里是白色的!”
空在身后的行囊旁边拿出卷轴递给她,问:“你是说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谢谢。”
千夏伸出手。
在她的指尖接触到卷轴的一瞬间,卷轴飘了起来。
“菲利尔,你感觉怎么样?”
卷轴在空中转了个圈圈。
【这就是新世界吗?我感觉还不错!】
“哇啊!旅行者,卷轴说话了!”派蒙惊讶地捂住嘴,“我还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的确很神奇。”空附和。
【哇啊!千夏,这就是新世界的土特产吗!】卷轴学着她的浮夸,【我也没见过这种神奇的东西!】
派蒙:“……”
派蒙跺跺脚,“可恶,派蒙不是土特产!也不是什么东西!”
空捂脸,一把拉过愤怒的小飞行物:“派蒙,还是先消消火吧,也许这个……卷轴只是无心的。”
至少不要气到口不择言骂自己啊。
此时,卷轴端的是一副高贵冷艳:【什么卷轴,叫我神明大人。】
千夏:“……”
与空对视一眼,她突然明白了这种羞窘和尴尬从何而来。
千夏一把薅起卷轴:“菲利尔,不要再丢脸了。”
卷轴被手动合上,直接被迫闭麦,菲利尔剧烈挣扎起来,却逃不过被解除限制的血族的制裁。
千夏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空说:“不要意思,请问……能不能谈谈呢?”
她迫切的想知道这里是哪个国家,又是什么时间线上。
空盘腿坐下,说:“当然。”
他对菲利尔提到的“新世界”感到在意,也正想了解一下。
“那么,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哪?”
金发的旅行者几乎不带犹豫:“须弥。”
……须弥???
派蒙看见她怀疑人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来的?”
“实不相瞒。”千夏顿了顿,艰涩道,“在再次进入这个世界之前,我是在至冬国……倒下的。”
——那个变态博士一刀把她送回去的。她甚至因此再一次对白不告而别。
想到这里,千夏不禁有点咬牙切齿。
下次见面,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