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琢能在府中多待的时日不过就这两三日,这短短几天在温如玉一晃眼间,好似就同在手中的沙一般,攥得越紧便落得越快。
在白以琢要离京的那一日,温如玉起了个大早,亲手替他穿上了那身威风凛凛的盔甲,随他一同到祠堂祭拜过忠勇侯府的祖辈后,才与侯府的其他家眷一道,送他出征。
不管内里斗得如何厉害,但在外人面前,尚未分家的忠勇侯府仍为一体,此刻无论是二房还是三房,大大小小的人脸上都是一派凝重的神色。
而好似放下了爵位该给二房继承的执念后的老夫人,在此刻更是挑不出半分错处,慈爱与不舍之色简直溢于言表。
温如玉随他们一道,目送白以琢进宫之后,便先行到那京城城墙之上候着。
白以琢进过宫后,率轻卫出城之时满脸肃杀,那架势简直像是要当即便掀翻那北狄王庭一般。
温如玉目不转睛地看着白以琢的身影渐行渐远,被他回眸看向她之时那抹骤然柔和下来了,却又转瞬即逝的眼神一击,整个人的心底都变得无比复杂了起来。
如小精灵所说,剧情大节点不会变,而她虽知晓原世界线,但却受限于规则,也无法开口对任何人提及半点,只能做好自己身份所能做之事,而后顺其自然地发展。
哪怕白以琢背影都早已消失不见,但温如玉仍驻足朝他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待她回过神来后,才发觉侯府中其他人亦如她一般,沉默地目送着白以琢与那些刀口舔血的将士。
此刻的忠勇侯府一家子,才终于当真有了几分同气连枝的架势。
老夫人作为长辈,其他人亦回过神来之后,明里暗里都觑着她的眼色,待她发话,温如玉也不例外。
“回吧。”老夫人闭眼轻呼了口气后,便对着众人道:“我忠勇侯府代代多少儿郎都如此征战沙场,才御敌于国门之外,护得百姓安居,有太平日子可过。”
“日后无论在府内还是府外,都给老身安分点,否则就别怪老身翻脸不认人。”
老夫人话音落下之后,环视了身后的一圈人,而后着重将目光落在了宿醉之下,颇有几分憔悴之色的二爷白宇轩身上。
自打白宇轩出狱归家以来,又因齐氏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操作纳了清芬之下,二房那流云院内便几乎没有半点平静的时刻。
老夫人对他的耐性也在他一次又一次地哭穷酗酒寻花问柳之下消磨了不少,转而将满腔的疼爱转移到了孙辈其子白以钰的身上。
温如玉心底知晓老夫人的体己私底下大多都绕过了他们这些人,而交给了他,希望他能真正撑起二房的门楣。
此举虽一如既往地偏心,但看在自她掌家后,老夫人她便从未在明面上驳过她面子的份上,温如玉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此事。
此时她看着老夫人话音落下后,白宇轩眼底的那丝怨毒之色时,杏眸微敛,将他的这点异常记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