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躺回了熟悉的被窝之中,听到萧泽逸所说之话后也不再为难自己,闭眼睡了过去。
毕竟这早朝实在太早,哪怕她这两日已提前调整了一二作息,但还是极为缺觉,再加上朝廷上群臣那繁杂的争论,光是略听了一耳朵都耗费了她极大的精神。
许是感知到萧泽逸一直陪在身边的缘故,温如玉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尤其是待她醒过来睁眼一看时,萧泽逸他哪怕是在看折子也没有离开,而是仍在她抬眼便能看到的地方端坐着。
温如玉一动作,萧泽逸便有所察觉,他转头一看她虽坐起身来,但仍有些睡眼朦胧,嘴角还有些干的模样,便将手头的折子放下,兑了杯温水端到了她的嘴边喂她喝下。
“现在醒了?还要喝水吗?”萧泽逸看着温如玉随着这杯水的喝下,眼底迷茫之色渐退的模样,嘴角勾起抹浅笑,柔声问道。
“醒了,不喝。”温如玉摇了摇头,带着刚睡醒不久的有些软的音色,一板一眼地回道。
萧泽逸被她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逗乐了,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后,才抱她起身,替她穿好外衣。
待温如玉在洗漱完,被他督促着用饭却没什么胃口,不大想吃之时,便转移了话题,开口问起了今日朝中相关诸事。
可谁知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萧泽逸反倒一反常态地对她板起了脸,还手指微屈地在她的头顶上轻敲了一下,威胁她道:“谢太医一早便提过让你莫要过多思虑,好好按时用饭,你非不听。”
“无论如何,今日你若不先乖乖用饭,你想要知道的,我便偏不说与你听。”
“你……”温如玉闻言瞪大了双眼,好似极为不敢置信萧泽逸他竟能说出如此一番话一般,想要开口反驳些什么,却又自觉理亏,你了半天没有下文。
温如玉轻哼了一声后,见他仍不为所动的模样,便只好无奈地张口将他亲手喂到自己嘴边的膳食一一咽了下去。
待温如玉用过膳,在他的陪同之下散步消食完,进了慈宁宫的书房之中后,萧泽逸才将自己归纳出来的汇总折子递给了温如玉查看。
温如玉知晓大体便会是他们曾经所讨论过的样子,但还是接过折子细细看了一番,她朝萧泽逸点了点头道:“就按其上所列而办。”
小皇帝封为安乐王,以并州其赵氏皇族起家之地为封地,以先帝潜邸为安乐王府……
关于小皇帝的安排温如玉对此并无异议,但对于其他,她却打算先维持原样,推迟个一年半载再议。
按理来说,换了新君,自然该一应皆换,以彰显新气象,但温如玉她却一反常态,只定好了登基大典的时日,旁的却暂定不更改。
萧泽逸听了温如玉的决定之后,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他们所提的都无玉儿想要的?”
“非也。”温如玉摇了摇头道:“一来是以示对前朝之宽宏,二来……是我要为自己和孩儿改为上古姬姓,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这一提,已算是离经叛道至极,温如玉一边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腹上轻抚着,一边杏眸微敛地仔细观察着萧泽逸脸上的神色。
由着温咏善对温氏血脉的执念,她向来便知晓当下男子对姓氏的看重,就是不知萧泽逸他是否亦然。
温如玉眼也不眨地看着萧泽逸,只见他被震得脸上出现了一派茫然之色,而后紧接着那眼睛就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我怎么就没想到直接给自己改成上古之姓,玉儿简直大才!”萧泽逸回过神来之后,欣喜之色简直溢于言表,他将温如玉紧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连连在其脸上啄吻着。
温如玉被他这出乎意料的反应搞得有些发懵,有些疑惑地道:“你不觉得我这一想法很是离经叛道?”
“离经叛道又如何?反正你不乐意传承温姓,我这萧姓也不过入伍之前抄的旁人的姓氏,我看以姬为国姓后,谁还能再拿什么血脉来说事。”
萧泽逸说着说着便忆起了自己当年的艰苦岁月,以及尚未爬得如此之高时,被明里暗里嘲讽血脉一事,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后道。
“届时正好也可为完全废除所谓的世家血统开一道口子,天下苍生,何来生来便注定贵贱一说?”
话毕,萧泽逸身上骨子里那桀骜不驯的匪气全无掩饰地冒了出来,让人一览无遗,而温如玉则是越听他的话,嘴角的弧度便扩得越大。
她直起身子,满是爱重地在萧泽逸的唇上印下了个吻后,郑重道:“泽逸,你不愧是你,我果然没看错人。”
原以为至少会引发一场争执之事,却以这样一种莫名的志同道合收尾,温如玉对日后自己所能办之事更是有了新的展望。
温如玉的这种预感没有错,当她正式登基过后,还韬光养晦地在朝堂之上观察了许久,而真正地行使起自己作为皇帝的权力之时,虽阻力依旧很大,但该办的事却一件件办了下来。
只不过随着她隆起的腹部愈发明显,和萧泽逸那压根就藏也藏不住的爱慕神色,他们之间的关系,离天下皆知,也就差一道给他名分的圣旨。
“当真是双胎?”萧泽逸震惊的声音简直要冲破云霄,他一边在乾清宫内打着转,一边呢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才几个月就挺着这么大个肚子……”
“摄政王放心。”谢太医见其有些焦躁的模样,开口安抚道:“陛下这胎怀得很稳,胎相也很正。”
“你少说这些废话。”萧泽逸闻言丝毫没被安抚到,他开口催促道:“赶紧把那什么注意事项再跟我说上几遍,这双胎总比单胎的要多上一点吧?看你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当真是要急死我了。”
谢太医被他催促得很是无奈,只好又仔细地同又一次拿起纸笔坐在他面前的萧泽逸细细讲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