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差点让微臣担了白日宣淫,平白失了君子之仪的罪过。”萧泽逸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便有些感慨地对着温如玉道。
“君子之仪?”温如玉闻言挑了挑眉,笑道:“这……摄政王身上当真有哪怕半分?”
“在旁人面前应有十分,但在娘娘面前,微臣身上恐怕当真半分都不剩了。”萧泽逸听了温如玉这接连的两问后,在她的脸颊旁轻吻了一下,而后无奈道。
“无妨。”温如玉闻言坐直了身子,满眼皆是纵容之色,直勾勾地望着萧泽逸的眼睛道:“你在我面前,是何等模样都无妨。”
萧泽逸听了温如玉这话后,心底愈发柔和,在面上也不由自主地显露出来了几分,他扶住温如玉的手愈稳,颇有几分郑重地对温如玉道:“玉儿在我面前亦然。”
此时刚过正午时分,窗外烈日高悬,铺洒进来的光亦自带暖意,让整个书房都变得有些暖洋洋了起来。
趁着此时气氛正好,温如玉主动将萧泽逸抽走,而自觉没看上一眼的那本折子递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一看她这边所得的消息。
萧泽逸面色如常地将其接了过来,并迅速翻阅了一遍,但心下大震。
依他对太后的了解,他原以为就凭她那仿佛生来便对所有人都保持着的戒心,至少需要他真正扶她上了帝位之后,对自己才会真正地稍加放松。
可没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天,竟会来得如此早,而且来得如此轻易。
萧泽逸将这本折子看过一遍放下后,眼神看向温如玉肚子时,还有些讳莫如深,难不成自己是沾了她肚子中小崽子的光不成?
以往听过不少母凭子贵之说,谁知挨到自己这里,倒是反过来成了父凭子贵了。
萧泽逸想到这里之后,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而后又不由得有些庆幸,父凭子贵就父凭子贵吧,反正最终得了好处的还是自己,好歹没让旁人找了机会捷足先登。
温如玉不知自己简单一个动作,就让萧泽逸脑子里所思在瞬间里就拐过了百八十个弯,心底好生百转千回了一番。
她见他将折子看完放下后,便直言同他谈起了朝中诸人,言语间还有请教之意。
萧泽逸虽不大愿她在怀有身孕之时还思虑过多,但看着她那求知的眼神时还是忍不住心软地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
今日慈宁宫书房之中,摄政王和太后二人首次开诚布公地将朝堂之上的关系彼此捋顺了一遍,温如玉经过此番交谈后,更是清晰地认识到了萧泽逸他对朝堂之上的掌控之深。
若不是出了自己这个变数,原世界线里他独掌大权,清算完温家一脉后,乾坤独断又无甚其它所求,而翻脸揭下了那层君子假面,变得愈发暴戾后,无人能掣肘他的场面,恐怕又会再度复现一遍。
温如玉抬眼看着此时满面温柔之色的萧泽逸,怎么也想不到若他当真同人生起气来翻脸之时,又会是何等模样。
不过温如玉对此虽好奇,但却没有兴致当真硬要看他气上那么一回,但世间之事往往出意外给人惊吓时居多。
正当温如玉稳坐钓鱼台,安心地一边养胎,一边静待那个合适的上位的时间到来之时,京城中风云变化,流言四起。
摄政王与太后有私情,欲谋朝篡位之说一时间甚嚣尘上,不过这阵风起得突然,灭得也突然,刚传到温如玉的耳边之时,风声已歇。
“以王家为首的欲与摄政王联姻以维系家族地位的即将要没落的世家,联合起来办了个赏花会,再度被摄政王直言谢绝之后,便将这一消息放了出去。”
当兰叶给温如玉禀告之时,向来沉稳淡定的她脸上的表情都冷得像块冰,她语调的起伏虽不大,但也带上了些锐意。
“摄政王和温大人都出手压了消息,甚至曹公公那边也有相帮之态,只不过尚未来得及动手,事情就已经结束,参与其中的家族被查到之后,基本都被清算了一把,至少都被扒了层皮。”
“那孙家?”温如玉闭目养神地听着兰叶的禀告,待她说完后便开口关心了自己的外祖一家。
“娘娘的外家并未被卷入其中,自娘娘在护国寺给他们传信之后,便一直低调着没掺和京中的任何事情。”兰叶闻言恭声答道。
“没被卷入就好。”温如玉点了点头道:“多做多错,如今局势之下,孙家能维持着现状已属不错,就是日后也别糊涂就好,你记得多提点一二。”
“是。”兰叶开口应道:“娘娘放心,孙家那边奴婢会用心盯着。”
温如玉听了兰叶的回复后,便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心底陷入了沉吟。
她知晓萧泽逸与温咏善难得联手之下的此举,不过是借流言这一名头,予那些如附骨之疽般在这大赵大地上以清算而已。
早两代君王开了以试取士之先河,便早已撬开了世家把持朝政的口子,现在不过是收尾罢了,不过他们这倒也当真是挑了个好事,估计在这回联合打压之下,不死也废。
至于孙家……
温如玉想起自己这外祖一家,就不由得有些无奈,这么些年来,孙家就在她母亲去世后那几年还能维持鼎盛,而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尤其是舅舅表哥这两代人,皆崇奇淫巧技,更是没有出能顶立门户之人,届时外祖父母仙去后,还不知会滑至何等境地。
不过外祖全家上下对她这唯一的外孙女倒是一直都惦记得紧,无论如何各时节礼想方设法地给她送,幼时更是常接她过去小住。
只不过在她父亲真正得势后,便将她拘在了后院,极大地减少了他们之间接触的机会。
她若得势或许尚能拉他们一把,再护着他们享上一两代人的富贵,也算是对得住他们在她幼时的相护之情,和母亲的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