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瞒不久了。”萧泽逸一边以食指轻敲书案,一边开口吩咐道:“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混杂着漏点出去,再稍微推波助澜一下,此外,着重盯着曹公公和帝师之间的消息往来。”
“是,奴才明白。”文松应声完,见萧泽逸没有其他吩咐,便如来时一般匆匆地离开了书房办事。
文松走后,萧泽逸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萧瑟的景色有些出神,北风忽起,顿时为这秋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而温咏善接到这些消息时,正独自一人在亭子中围炉煮茶,当他吩咐完封锁消息,并挥退前来禀告的小厮后,看着那些被风吹得飘落在地的枯叶,对此亦有同感。
而且,他比起萧泽逸而言还要多上了几分焦躁,毕竟他是明面上的保皇派之首,小皇帝若是真的出了如此巨大的问题,那他手中能动用的势力……
如今他和萧泽逸两派在朝堂上堪称平分秋色,这消息倘若属实,且流传开来的话,恐怕这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平衡又会被打破。
他手底下那些人可有不少是冲着小皇帝去的,一方面是自古以来的忠君之念,而更重要的另一方面则是在小皇帝成长过程中,所能谋得的利与青史之名。
若是如今皇室势强,那让小皇帝一辈子就这么做个的名义上的皇帝,再为其觅继承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皇室即势弱,又血脉凋零,还有个手握重兵,有不臣之心的摄政王在虎视眈眈。
温咏善越想越头疼,只盼着小皇帝的身体没有报上来的消息中所言这么糟,他若仅是脑子不大灵光,有痴傻之症倒还罢了,于寿数无碍,日后还能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话,那所属保皇一派的臣子心思也不会太过浮动,毕竟还有所指望。
但若他身体差至如此也不能行,彻底无法好转的话,届时皇室一脉彻底没了指望,有多少会转投摄政王麾下简直是个让人不敢深思的大问题。
怎的这个能让人在其中做大文章的脉象,不仅是当众诊断出来,而且太医们还因此争执起来了呢?
当真是可惜了。
温咏善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不由得摇了摇头,心底颇有几分感慨。
倘若是那个谢太医私下诊出来,那封锁消息倒是件容易之事,再加上曹公公对他的信任,那对他来说将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届时想办法将他温家的血脉与之一换,对他多年的筹谋来说也算有了个交代。
而现在,这些消息还是得能封锁多久就封锁多久,才能多给他们一点时间来准备应对摄政王一系的威胁。
温咏善不住地在心底盘算着倘若这消息公告天下后,自己手中的能用之人,而后愈想脸色愈阴沉,这形势对他来说可当真不大乐观。
这几日来,京城的风好像都十分应景般,刮得比以往几年都要大了不少。
那关于乾清宫的消息,无论怎么封锁都还是隐约透露出来了一些,让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官宦人家都对此有所耳闻,只是不敢确认这消息的真假,只好战战兢兢地一边继续打探消息,一边静待上面的大人物们斗法。
不少人还不住地告诫自家子弟这段时日要缩起尾巴做人,别给家里惹事,让京城街头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都收敛了不少。
而宫中与宫外则截然不同,从乾清宫到慈宁宫,哪怕暗流涌动得最为厉害,但表面上都是一派的平静。
尤其是温如玉的慈宁宫,哪怕她在暗中亲手点起了这把火,但她身边倒是一切如常,丝毫没被这风雨袭扰。
温如玉一边按着如常的轨迹规律地过着每一天,一边更加仔细地默默观察着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
在她那贴身的四名宫女中,唯有兰叶一人是被买入温府伺候她的孤女,且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与温家的牵扯与联系没有其他人那么深。
而在慈宁宫伺候的二等宫女,粗使宫女中则大多数都是她在入宫后从内务府中所挑,她们虽背后可能有别的主子,素日里也不那么冒尖,但届时她与温咏善决裂之后,其中也还是有几个可用之人。
温如玉的日子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着,萧泽逸不知是实忙,还是短期内不好意思来见她,直至他那赏菊宴都过去了,也依然没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小精灵自那日提醒她萧泽逸在那小佛堂房梁上后,也就在那日赏菊宴时告诉了她一句,萧泽逸没有见任何贵女一面,只是露面招待了一下各家的家主及其夫人就以公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去。
话音刚落,而后便又是立马回到了系统空间内装死,许久未曾吱声。
小精灵的所作所为好像生怕她对气运之子起了不满意的心思一般,恨不能将气运之子桩桩件件有关感情的事都替他在她面前剖白一二,让温如玉愈发觉得这个生子系统背后有所蹊跷。
但她接触这生子系统前,哪怕是相府中的小姐,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身上又能有什么是这能带着她穿梭于小世界之中的神奇的系统有所图谋的呢?
更何况,小精灵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好得出奇,别说没有什么任务完成不了的威胁之举,还基本上事事都以她为先,有时对话间还会让她偶有冒出那么一丝不明显的熟悉之感。
除非……
温如玉杏眸微敛,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所处的世界,也极有可能不是最终世界,她另有其他身份。
她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几次的那个仿佛身处无边天际的隐约的梦,愈发肯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不过现在自己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不明之处甚多,还是得先好好做任务,才能在不断的历练中发现更多的细节,才能将这一个个的谜底揭开。
温如玉例行独自一人在小佛堂中礼佛,在一声声木鱼空灵的敲击声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