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陛下册封臣妾为贵妃,救温家于水火,于臣妾而言实乃龙恩浩荡,不说今世,哪怕是下辈子结草衔环恐怕也无以为报。”
祁永安听着她这一连串恭敬但疏远的话,只觉得这些全都不是自己想要听的,那凌厉的剑眉微蹙,将不悦的心情摆在了脸上。
而向来妥帖的温如玉却好似没看到般,面色如常丝毫不变地继续说了下去:“可是……臣妾与陛下之间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大得从一开始就让臣妾惶恐无比,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陛下,从而招致陛下的厌弃。”
“故而这段时日以来侍奉陛下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陛下这一问亦是如此,陛下若欲广纳后宫,以求早日开枝散叶,臣妾作为贵妃,自是该顺着陛下所言,亦自当支持。”
“呵,温如玉,就这你还敢说自己有心?”祁永安听了她的这些话只想拍案而起拂袖而去,但最终还是强压住了那股中烧的怒火,只嗤笑了一声追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了她的全名,声音冷得像块冰,而且温如玉还注意到他左手紧攥,紧得那裸露在外的指尖都有些发白。
难道连她,自己全心全意待的温如玉,也如同那些人般对他毫无半点真心吗?
这世间难道真如自己砍下上任帝王,即自己那薄情寡义父亲的头颅前,他所诅咒地那般,不会有一人真心待他吗?
祁永安此刻心乱如麻,而温如玉见状觉得自己下够了猛药,也就不再铺垫,将自己真正要说的话抛了出来:“陛下,我有心,而且心还很大。”
她不再端坐着维持着那温婉的模样,而是站起身来对着祁永安展颜一笑,笑得张扬又热烈:“刚才与陛下所言的是臣妾的忧心,而臣妾不只有忧心,更有野心。”
她走近祁永安,将他那紧攥的左手执起,以拇指摩挲了两下,让他那冷下的心一惊,手也骤然放松了下来。
温如玉趁着这个空隙,强势而又不容置疑地让自己的手与祁永安的手十指相扣。
她眉眼弯弯,低头轻吻了一下二人中指相贴合之处,而后笑着道:“本来臣妾确实想把和陛下之间的界限维持在普通妃子和皇帝之间,可是……陛下你这段时日的独宠纵大了我的心,如今还故意要把它挑在明处,那臣妾也就趁此机会据实而言。”
“祁永安,我心悦于你,所谓的选秀我根本不想有任何人进宫,而你的后宫里我也不想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温如玉紧盯着祁永安的双眼,也直言唤出了他的名字。
“我只想成为你的妻,而你也只能独属于我一个人,所以我才会说我不是没心,而是太有心,你明白了吗?”
温如玉看着祁永安眼底一片茫然,好像还没从刚才那愤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般,便不再等待,另一只空着的手立马伸到了祁永安脑后,以固定住他头的角度,而后朝他的唇上用力吻了下去。
这个吻一点都说不上不温柔,如同饿狼骤然咬到只羔羊般狠厉,充满了独占欲,甚至还带着点好像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般,那种不顾一切的急切,她咬破了他的唇,血腥味弥漫。
温如玉的吻如同夏日惊雷般,炸在了祁永安的唇上,让他在嘴角泛起疼意时才反应过来,而后又是一轮互不相让的主动权的争夺,这一轮比起上一轮来说甚至更加激烈,直至二者趋于窒息时才彼此松开。
温如玉此时身体已经软得站不住脚,只好瘫软地坐进了祁永安的怀里。
她满面红霞地坐在祁永安的腿上喘着粗气,但脸上仍满是傲气,丝毫不见半点曾经的小心翼翼。
温如玉气息顺了之后便抬了抬自己的下巴,把自己的姿态摆得更高后,才开口道:“臣妾就是这样一个妒妇,这就是陛下硬要挖出来的答案,若要治罪于臣妾的话,陛下就治吧。”
而祁永安却丝毫没有要治罪于她的意思,甚至可以说,他连温如玉这句要让他治罪的话都没听进耳里,她这言语间的大转折,听得他骤然从阴沉的地狱走到了温暖的人间里。
他闭目凝神了一会儿,没接温如玉这句话,睁开眼后只双手捧住她的脸,满是期待地看着她,小心地开口道:“玉儿,你既然说你心悦于我,心悦于祁永安,那这句话你可否再说上一遍?”
祁永安的话听得温如玉满脸疑惑,她对他说了这么多离经叛道的话语,主动做了这么多忤逆犯上的动作,结果他居然只把关注点放在了这里?
他对她的脑子里,难道除了情意之外就完全不带其他东西了吗?
温如玉脑海里虽仍满是疑惑,但却下意识开口道:“陛下,臣妾心悦于你。”
可这句话一说出口,祁永安听了之后眉头又蹙了起来,他郑重地对着温如玉强调道:“是温如玉心悦于祁永安!”
温如玉闻言眼皮子都不由得眨动得快上了几分,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难为情,她话梗在喉间说不出口,但最终还是在祁永安催促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道:“祁永安,我心悦于你。”
温如玉话音刚落,就被祁永安小心翼翼地拥进了怀里。
世人皆厌他、尊他、敬他、惧他……却只有温如玉怜他、心悦于他。
祁永安只觉得自己像块不规则的半圆,如今将同自己挑明了心意的温如玉拥进了怀中后,才完完全全与之契合,变得圆满了起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同样看着温如玉的眼睛,对着她道了句:“温如玉,我亦心悦于你。”
祁永安的话音落下之后,他们二人都没再开口,只静静地对视着,任由深重的情意在彼此的眼波中流转。
温如玉看着看着,嘴角不由得勾起了轻松的笑意,祁永安见状也跟着笑个不停,乍一看有些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