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所言极是。”听了刘小姐这话后,温如玉当即端茶送客,堵死了她们继续留下纠缠的路。
闻言,刘夫人瞪了女儿一眼后叹了口气,哪怕刘家本家显赫,但自己的丈夫如今只不过是区区岁城郡守。
对他们这种小官之家而言,入宫哪里就有这么简单,自己这些年来到底把她骄纵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起来。
她不愿在外人面前苛责自己的女儿,临走之前只一脸高深莫测地对温如玉道:“温姑娘是个聪明人,该如何选择自不必我多加提醒,温氏绣庄日后若是还想好好在岁城做生意,其中的厉害关系还望温姑娘深思。”
可温如玉不仅没被她这话威胁到,还在瞥了眼满脸不耐烦把一切都摆在脸上的刘小姐后,不咸不淡地怼了回去:
“多谢刘夫人提醒,不过温氏绣庄日后的发展还是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多操心操心刘小姐的前程吧,言尽于此,慢走不送。”
“你好大的胆子!”刘小姐听了这话后领会到了她暗指自己不成器的言下之意,顿时炸了毛,厉声道:“你不过是商贾之女,本小姐的前程如何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
她面目狰狞,疾步走到温如玉身边,一边扬手朝她脸上扇去,一边痛骂道:“山鸡也敢妄言凤凰,当真是目无尊卑,不知进退,今日我就要你好好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谁知她的手还没打下去就被温如玉伸手拦住,手腕处被捏得生疼,该死,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刘小姐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反倒被温如玉一甩手站不稳踉跄了几步。
“刘小姐慎言,否则不知道哪天就踢到铁板,平白给刘家招祸。”温如玉笑了笑,好心提醒道。
不过她们压根不领情,护女心切的刘夫人忙上前扶住刘小姐,剐了温如玉一眼道:“好啊,温姑娘,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把她给我……”刘夫人刚想高声唤人进来给温如玉个教训,谁知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跟着温如玉学绣技的女童闯进门来打断。
“师傅师傅!”女童跑得气喘吁吁,但还是激动无比地对着温如玉道:“圣旨……有下给您的圣旨……”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有给你一个小小绣女下的圣旨?”刘小姐一声惊呼,看起来比温如玉还要惊讶。
她眼珠一转,而后噗嗤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莫名道:“不会是下旨召你进宫,专门去给贵人做衣裳的吧?”
温如玉压根不搭刘小姐这话,甚至连眼神也欠奉,就这么忽视了她们母女二人,提起裙摆便快步往楼下走去。
楼下温如山和绣庄的伙计脸上都有些恍惚,直到温如玉下来后才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温氏绣庄前,那日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周宏武,手持圣旨,如青松般笔直立于人前。
见温家兄妹二人跪地领旨后,他面容严肃地展开圣旨,字正腔圆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氏有女,描鸾绣凤,长斋绣佛,风姿雅悦,柔嘉淑顺,克娴内则,敬慎居心,安贞叶吉,简在帝心。着即特册封为淑贵妃,钦此!”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重磅消息砸了个昏昏然,呆愣在当场,尤其是刘郡守妻女更是脸色煞白。
还是温如玉率先反应了过来,朝前磕头开口道:“民女领旨,谢主隆恩。”
温如玉话音落下,温如山和绣庄一众人才反应过来,高呼道:“谢主隆恩。”
周洪武将圣旨一收,板着的脸顿时柔和了起来,他上前虚扶起温如玉道:“贵妃娘娘,陛下如今身在苏州,特命臣来宣旨,并接娘娘前往苏州伴驾。”
“有劳。”突登高位,而自己对此毫无心理准备,温如玉虽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但也难免在神色上带出了几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对周宏武点头致意道:“不知你贵姓?”
“娘娘客气,免贵姓周。”周宏武弓腰拱手,恭敬地答道:“臣乃陛下身边侍卫统领,此等皆为臣分内之事。”
“周统领,不知陛下可曾吩咐何时启程?”温如玉定了定神,看起来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周宏武能在祁永安这喜怒无常的帝王手下做到侍卫统领一职,其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流,见状,他开口提醒道:“明日辰时启程,娘娘一应不必担心,只管和家人好好道别,别的陛下自有安排。”
闻言,温如玉松了口气道:“那便好。”
时间虽紧,但也来得及安排一些事情,不过眼前这一出,是她怎样也没料到的,简直让她措手不及,这气运之子当真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照理来说,哪怕她入了他的眼,但她身份属实太低,为掩人耳目,他也应当让她走选秀一道入宫,从低份位开始熬起的吧?
更何况这贵妃之位还是在宫外就予以册封,这无论怎么说恐怕都于礼不符,他手中的皇权……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温如玉陷入了沉思。
她没再开口,而周宏武环视了一圈,见这周遭百姓的议论声不停便朝她提议道:“此地嘈杂,不如微臣这就护送娘娘回温家?”
“可。”温如玉点头应道,比起待在这儿显眼,她倒也宁愿早点回家与父母多相处上哪怕一刻钟,毕竟这一别,就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温如玉上御赐马车前,朝周宏武身后之人扫了一眼,没想到就这一眼还让她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那名身着白衣,气质有些吊儿郎当,与周围侍卫显然不大相同的公子,正是那日她和化装成齐公子的皇帝发生关系后,给她诊治的医者。
温如玉前所未有如此隆重地回过家。
不过当那名自称鬼医苗圃的医者为她父亲诊断,声称他这不是风寒没养好落下了病根,而是寒毒之后,她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