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皇甫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才答道:
“壮畜丸用的都是些健脾开胃,补气养血的药物,没啥特别的,想来人也是可以吃的……罢。
只不过终究是给牲畜吃的,药量用的大,不知给人吃了,会有甚妨害。”
“我省得了,皇甫大夫你自便,二郎那匹马你就不用喂壮畜丸了,待我改良一二,炼制出新的药丸再说。”
陈骥言毕,一溜烟地走了。
回到自己屋内,拿出壮畜丸嗅了嗅,暗自琢磨。
上回是安畜丸,被陈墨一番敲打,皇甫端不得不连同药方一起献了出来。
这回又冒出个壮畜丸。
皇甫端这老小子,既能出钱给武松买马,还愿意用药调理,做事还算勤勉。
但就是喜欢藏着掖着他的那些私货。
也不知他有没有能让人长高的药,不行,以后还得盯紧些。
至于这壮畜丸嘛,趁着这次抓贼的机会,想办法具现出来再说。
后院的皇甫端留在原地直挠头。
小郎君这是又动了什么心思?
想要以壮畜丸为底,炼出让人也能长壮实的药?
算了,不想了,还是去喂马罢。
皇甫端下意识地摸出一颗丸药,随即想起陈骥最后那句交待,便熄了这个心思,自回房间去了。
一夜无话。
又是一个清晨,院子里早早就热闹起来,众人忙着喂马、做饭。
作为总览全局之人,陈骥和孟翰自是不用做这些小事。
两人洗漱完毕,就坐在堂屋之中,等着开吃。
自入冬以来,天气一直不好,始终阴云密布,却又不曾落下半点雪花。
然而却是实打实的冷,在户外随便呼口气,都是白茫茫一片。
孟翰见院门外不时有白汽蒸腾,知道有人,遂大喝一声:
“呔!院外何人,想偷东西不成?还不快快现身。”
几个泼皮陪着笑,在门口露出了身形,隔着院门、房门,远远地拱手作揖:
“小人见过孟都头。”
这时,刘大旺和谢小四带着几个人出现了。
“孟都头,小郎君,他们有意效力,小的让他们先赶过来,想不到这些人上不得台面,藏头露尾的,到让人误会了。”
“无妨,进来说话。”孟翰点头道。
“是。”
待泼皮们进了堂屋,孟翰问道:
“你等是来拿那贼子画像的么?”
“正是。”其中一个泼皮当为头目,点头哈腰地回答:
“听说孟都头和县里两家承缉郎用得上小的们。”
“不错,你有心了。”孟翰颔首,抬手一引,指着陈骥说道,“这便是小旋风陈三郎,还不见过。”
双方见礼回礼不提,一番喧嚣过后,陈骥将案桌上的几张画像递给头目:
“这便是贼子乔装改扮后最有可能的面相,共有九张图,你等看仔细了,回去后若有消息,尽快使人来报。”
“是,不敢耽搁孟都头和小郎君的事。”
头目接过画像,又分发下去,“都给我听好了,任何一个与这九张画像上相似之人,都不可放过。”
众泼皮齐声应下,头目作揖拜别。
“留下来吃过朝食再走也不迟。”陈骥挽留道。
“不了,还是孟都头和小郎君的事儿重要,我等在路上随便买些吃食便好。”头目辞谢道。
正在此时,已经走出堂屋的一个泼皮轻‘咦’出声,指着传到他手中的一副画像说道:
“这厮好生眼熟。”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陈骥已经出现在了这个泼皮身边。
“这位兄弟,你见过此人?”
泼皮被陈骥神出鬼没的身手弄得张口结舌,哪里说得出话来。
头目目瞪口呆,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是如何做到上一刻还坐在椅子上,下一刻就出了堂屋,到了自己的手下身边。
“小郎君问你话呢,还不快快道来。”刘大旺喝道。
孟翰也激动地站起身子,几大步跨出房门,来到泼皮身边,“还不快说。”
泼皮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答道:
“小的……小人确曾见过此人。”
“何时?”
“何地?”
陈骥和孟翰一前一后地问道。
“就……就在钟家庄。”
“钟家庄?你是说钟甫钟员外的庄子?”孟翰问道。
“正是。”泼皮答道,“画像上这厮和我一样,本就是钟家庄的人。”
“咦?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厮好生眼熟。”孟翰盯着画像若有所思。
“都头明鉴,此人……”
“我想起来了,此人当是钟员外的家生子。”
泼皮话未说完,便被孟翰抢过了话头。
“三郎,是这样的……”孟翰给陈骥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钟甫钟员外发现自家土库中的琉璃瓶和一批金珠失窃后,当即便报了官。
孟翰带着手下捕快亲临现场,虽然见到了现场留下的字,但仍旧查探了一番,发现案子很简单。
飞贼仗着身手高明,趁夜摸入钟家庄。
先用掺了汗药的菜包喂狗,使其昏迷,无法出声示警。
得手后进了内院,找到个仆妇,问清楚藏着古玩珍宝的土库后,下手除去仆妇。
随后趁着土库守卫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发难,了结了两个守卫的性命。
接着便是施展妙手空空的手段,溜门撬锁,打开土库大门后,将琉璃瓶和几包金珠银锭窃走。
至于覃相公那边,手段差不多也是如此。
虽然孟翰一度怀疑钟府之中有人和飞贼暗通款曲,还对下人一一进行了审讯,却并无所获。
画像上这人乃是钟府的家生子,嫌疑本就不大。
是以孟翰只安排手下略略问过几句,对其印象不深。
要不是这泼皮特意提起,他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见过此人。
孟翰跟陈骥把案情大致说完,见扈三娘正好带着几个庄客端着朝食进了堂屋,便拿着那张画像问道:
“三娘,你画的这些人像,不会弄错罢?”
扈三娘听陈骥把刚才的事儿这么一说,当即摇头道:
“翟盛的面相可以乔装成这个模样,这是定然不会错的。
不过与他人相像,却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天下之大,两个毫不相干之人,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