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小郎君。”扈三娘伸手欲拦,“你刚才抓捕钦犯的时候出了大力,肯定很累,一样要用药的。”
“咋?我堂堂一庄之主,你要我说话不算数?”
陈骥斜眼看去,手却没停,划了个圈,绕过扈三娘拦着的手,最终还是把药塞到了武二的手中。
“三郎一片好心,三娘你就别拦着了。”陈墨也开了口。
“如此,谢过小郎君。”
扈三娘福了一礼,又轻轻踢了武二一脚。
刚把药咽下去的大个子,眉开眼笑地抱拳拱手,就连一直闷声不出气的武大,也跟着还了个礼。
“干得好。”陈墨轻声在陈骥耳边赞了一句。
离得远一点的李氏父女,则是冲着他挤眉弄眼。
陈骥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无意中做了一回收买人心的事儿。
收买就收买罢,既然做了,就干脆做到底。
“二郎,想必你没吃饱,两颗丸药实在也济不了甚事。”
说到这里,陈骥环顾了一下众人:
“刚才一番追逐,大伙儿估计也都饿了。
袖萝妹子,你把那厮鸟身上的烧鸡拿出来分一分,都垫垫肚子。
等交完差,咱们再去酒楼里好好吃一顿。”
“三郎说的是,那只烧鸡我验过了,没被下药,大家放心吃。”陈墨也附和道。
有三郎哥哥发话,李袖萝自然没有异议,当即打开包着荷叶的烧鸡,开始分吃食。
……
不提陈骥等人的动静,却说等他们走远后,留在原地的史大郎才对张员外开口道:
“哥哥,你这气量,小弟佩服。
要我说,他陈家庄走他们的阳光道,咱张家庄自走独木桥。
兄弟们又不是没本事抓那些通缉犯,有甚好怕的,何必低声下气的跟他们赔不是。”
“你啊,”张员外用手点点他,“年纪也不小了,还看不明白。
陈三郎有这身手,抓谁不是抓,偏偏和咱们撞在一起?
那是敲打咱们呢,谁让咱张家庄之前没帮上忙。
陈三郎这么做,意思是他能抢咱们一回买卖,就能抢两回三回。
抢的多了,咱张家庄还能抓够钦犯么,我这承缉郎的位子还坐得稳么?
唉,要是早知道他有这本事,我又岂会不出头。”
“哥哥说的是,谁能想得到。”
史进叹口气,“之前陈家庄就剩他和墨哥儿两人,李啸林就算能及时赶回来,多半也来不及。
谁都以为他们是翻不了身的咸鱼了,陈家庄恐怕得就此没落。
他们这些人,最好的下场,只能是亡命天涯。
哪知这小子竟如此隐忍,还能想出盯梢的法子,硬生生从咱们这里抢了笔买卖。
好在最后他还承哥哥你买药的那点香火情,心性不错。”
“我怎么觉得,陈三郎他不像是要敲打咱们呢。”张贞娘犹犹豫豫地插了句话。
“不像,都这么明显了还不像?”
张员外摇摇头,“贞娘,你一向聪慧,所以好多事我如今都放手让你去做。
但今天你恐怕是看走眼了,陈三郎不愧是读过书的人,颇有心机。
刚才他的那一撞,不但打了咱张家庄的脸,更是在警告县里的戴主簿。”
“嘿嘿……哥哥说的是,贞娘,你好生想想,咱们承缉郎能抓人,难道就不能杀人么?”
史大郎也跟着帮了句腔。
张员外瞪了这个兄弟一眼,“大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这里没有外人也还罢了,要是被旁人听了去,说不得就是一场大祸事。”
史大郎讪讪而笑,不再言语。
“但愿陈家三郎真的就此揭过。”张员外又感叹了一句。
张贞娘不再言语,心里却不太服气。
她总觉得,陈骥没她爹想的那么有心机。
今日之事,警告了县里的主簿,那是不用说的。
但要说陈骥有意敲打他们张家庄,张贞娘却觉得不像。
但又没什么证据,只得作罢。
……
不远处的土堆后,七零八落地趴着一堆人,正是午后被李袖萝吓破胆的那伙泼皮。
此时,陈骥等人都走得没了踪影,他们兀自躲在草丛中,一动不敢动。
良久,待张家庄的人也消失在城门口之后,那个被自家大哥揍了一顿的小头目,喉结才艰难地蠕动了一下。
“哥哥,那陈家庄咱们还投靠么?”
此时此刻,他早忘了身上被揍得的伤痛,眼睛还盯着不久前陈骥撞飞王英的地方。
“你是瞎还是傻?”大汉斜睨自己手下,“居然问出这种话来?
以陈家小郎君的身手,再加上新投靠那小子,不,那小娘子的眼力,区区一个主簿,能拿捏得下他么?”
小头目讪讪一笑,“那……咱们跟上去?”
“不急。”大汉抱着手,“他们得先去县衙,等交完差,天色也晚了,咱们不好打扰。
再说,哪有空着手拜访的道理。
我等先合计一下,给小郎君他们买点上台面的见面礼,然后直接去陈家庄。”
“哥哥,会不会晚了啊?小郎君今日大出风头,只怕今晚就会有人去他们住的客栈投效去了。”
“这会儿你又急了?”大汉却是不慌,“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忘了不成?
中午小郎君亲自开口收下了我等,咱们可是小郎君当上承缉郎后第一批投靠过去的,算得上嫡系。
那些人这会儿去得再早,也比不上我等。”
“哥哥说的是,还是哥哥有远见。”小头目和其他几个泼皮点头哈腰。
众人全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他们从中午一路跟着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咕!”
眼看快到城门口,陈骥的肚子闷雷似的响了一声,他又饿了。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遵从能量守恒这个规则的。
金手指虽然能使他奔腾如飞,但还是得用他自己体内的能量,并不会凭空生出体力来。
刚才那一撞,不知消耗了多少能量。
金手指出品的舒筋活络丸,只能恢复筋骨肌肉,却不能满足能量的缺口。
要不是刚才吃了条鸡腿,他早顶不住了。
但一条鸡腿显然不够,这才走了几步路,就又饿了。
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手里拿着一个馒头,不,此时应该叫蒸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