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酒肆掌柜实在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强过壮汉,美过大多女娘,却又口不择言的小娘子,实在太也什么。
当下也不多说,来到店门口伸手一指,“茅厕自然是有的,就在我这小院后面,顺着墙往里走,见了门进去就是。
若有人问,就说是我让去的。”
李袖萝嫣然一笑,脆生生地道了一声谢,转身去了。
这笑容和道谢的做派,却又是一个颇识礼数的娇俏小娘子。
把店家看的一愣,摇头叹息道,“这小娘子,可惜了。”
“等等我,乖女,爹去给你把门。”李啸林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陈墨看着离去的父女俩,摇头而笑,低声吩咐陈骥:
“三郎,你且占座点菜,我也得去找个僻静之地放放水。”
陈骥眼里带着不屑,看着渐次消失的三个人。
个子高又能如何,老老小小的,腰都不好。
那糟老头子说是去给闺女把门,最后肯定也要上茅厕,就是嘴硬。
不像自己,腰好,根本用不着放水。
暗自傲娇了一把,进店找座儿点菜。
店家贴心地给陈骥上了碗稠酒,这还是他来到大周后第一次见到酒,难免有些好奇。
这酒一眼看上去卖相并不好,酒水浑浊不堪。
能喝么?
陈骥心里直犯嘀咕,凑近碗边闻了闻,甜香中带着一丝酸味,还行罢。
正待尝上一口,碗都到了嘴边,却又放了下来。
不行,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水浒里被麻倒的好汉还少么。
先稳一手。
陈骥冷眼旁观,直到亲眼目睹邻桌有人畅饮碗中酒无事后,这才放心开喝。
他看得清楚,那人喝的酒水,和他的这碗份属同一个酒壶。
这酒卖相不好,但喝到嘴中却是甘甜微酸,十分可口,不但能消暑解渴,还可以解乏生力。
怪不得那些好汉们喜欢大碗喝酒,就这种酒,陈骥也喜欢。
度数不高,感觉和啤酒差不多,多喝一些都不妨事。
李袖萝她爹就是喝这种酒喝醉的?这酒量够逊的。
陈骥又鄙视了这个糟老头子一遍。
畅快地喝下一碗,感觉脚底板都松快了许多。
还待来上一碗,想想等会儿有事儿,说不得还是大场面,陈骥理智地断了这个念头。
要是把马牵出来就好了,也不用这么辛苦。
放下酒碗,他有些遗憾。
他们几人从一开始打探消息,到找史大郎的踪迹,都是靠两条腿。
一则县城内无故不得纵马,二来人也多,骑马其实不如走路方便。
因此,陈骥他们把坐骑都留在了县城内的客栈中。
昨日找的城北赵氏,就住在城内,走路还好。
而今日上午去的钱氏,还有之后的孙氏和吴氏,俱是大户,在城外有田地,自然也都住在城外。
今早他们出城后,从城东到城南,都是在城外赶路,没骑马实在有些失策。
走路累一点倒是没啥,关键是耽误工夫啊。
陈骥感慨一阵,又调出地图面板。
这两天在华阴县城内外乱窜,倒是把此地的地图点亮了不少,只剩城西还有一小块地方隐藏在黑幕之中。
如果史大郎不在城南孙氏,那么还得去城西吴氏那里,这样一来,全华阴县城内城外的地图开疆差不多就完成了。
之前点亮了一个村庄,几座山,好赖给了些功能,从此不用为路痴的毛病操心。
之后见张贞娘夫妇,虽然也开了一个集镇的地图,但没什么动静。
这一回点亮的可是一整个县城,这金手指不能再不给力了罢。
陈骥正琢磨着,店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群闲汉追着两个少年到了店门口。
“小子,往哪儿跑,你给我趴下罢。”
一条大汉嚣张地吼了一声,飞身纵起,将稍微落后的瘦高少年踹翻在地。
其余闲汉‘唰’的一下,把倒地少年围了起来。
“别打他,要打就打我。”
另一个少年并没有乘机逃跑,反而挤进包围圈,用自己矮得可怜的身躯,护住了躺在地上的同伴。
虽然他身量不够,最多只能护住瘦高少年六成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犹豫。
“哟呵,还挺仗义。”
闲汉中有人笑道,看起来是个头目:
“不过再仗义也没用,该打还是得打。”
说罢,使了个眼色,其余人等一拥而上,围着两个少年开始拳打脚踢。
“哥哥,要不要再搜一下这两个小子身上,看还有没有银钱?”
旁边一个手下点头哈腰地问。
头目嘴一咧,“这两小子穿的这么破,要还有什么东西,早掉出来了,你要不嫌他们身上脏兮兮的,随你。”
手下讪讪地笑了笑,觉得有些道理,但想想再捞不到啥好处,脸色一变,转身打人去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几个泼皮又追着一个高大少年赶了过来。
“哥哥。”追人的一个闲汉气喘吁吁地和头目打招呼:
“这小子还挺有劲儿,居然趁我们不备跑了出来。”
“废物。”头目狠狠啐了一口,“几个人还收拾不下一个小子。”
手一划拉,指着包围圈外那几个够不着打人的泼皮呵斥:
“愣着作甚,上去帮忙。”
闲汉们嗯嗯啊啊的应和着,正要动手,却不料高大少年不再逃跑,而是一头钻进了包围圈,将身一纵,扑在被打的两个少年身上。
后来的这少年身材高大,将之前二人全护在了他的身下。
“嘿,想不到你们这三个小子,还真义气。”
头目笑了,“不过我就喜欢收拾讲义气之人,别愣着,都给我上。”
“呯呯嘭嘭”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得人牙巴骨发酸。
酒肆内不少人愤愤不平,有人站起身来,想要仗义执言。
头目扭头,恶狠狠地威胁众人:
“想管闲事?先打听打听我是谁,别给自己找麻烦。”
店内有人窃窃私语,低声交待这伙泼皮的来历。
站起来的那几人脸色变了变,最终又坐回了原位。
至于店家,恍若无事,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