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眸隐匿在烟雾中复又显现,但那绝对不是什么被诱惑成功或者是高兴的神色。
黑眸中的怒火比雪茄的燃烧阶段还要更盛一些。
“何清瑶,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嗓音像划过沙砾,沙哑又低沉。
“知道啊,你是,宋启川。”
霓虹灯光照射在妖精的红唇上,反射出绚丽夺目的光彩来。
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雪茄,狠狠掐灭扔掉,然后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毫不怜香惜玉,那种压迫感更像是一个长辈在管教不听话的小辈。
宋启川一字一顿,生怕她听不清楚:
“何清瑶,我不管你最近是抽的什么风,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冷冷地松开她的下巴,清瑶吃痛的低叫了一声,自己揉了揉。
宋启川不再看她,吩咐司机开车送她回去。
“是。”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何清瑶,那八卦的眼神遮也遮不住。
何清瑶隔着后视镜冲他微笑,司机一怔,耳朵红了,不敢看她,连忙发动车子专注开车。
这笑容也落在了宋启川的眼中,她原来对谁都可以这么笑?
清瑶觉得宋启川好像更生气了,好像自从她开始着手攻略他,他的气就没消过,可以理解,宋启川原本是拿她当半个女儿养的,现在“女儿”想上位,他肯定是有些气急败坏。
狐狸伸手抚了抚他的胸膛,那含笑的眼睛仿佛在说——千万别气死了,宋启川。
宋启川根本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当即一把拿掉她不安分的爪子,眼睛看向车窗外,手臂搭在窗框上,抬手握拳放在自己的人中揉搓思索。
他现在头很痛,很想喝酒,雪茄刚才也被他扔掉了,四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失控。
*
何清瑶租的屋子在一座小楼里面,她没有租很久,因为她知道等她攻略成功之后就要住回别墅了,她才不要浪费几个月的房租当那个冤大头。
“我给你这么多钱,你就住这里?”
宋启川的声音非常直白得体现着它主人的愤怒,但落在清瑶的耳朵里,却有种被保护、被在意的安全感。
夜色浓重的时候,巷子里面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路灯,看起来黑黢黢的,要往里走全靠摸索。
这条街的外面还有几个神经失常的流浪汉躺在街角,白天他们自然没办法在这里待着,晚上没人管了,没有去处的他们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唔,少帅让我走,我出来的着急又想赶紧找地方住,就只能现住在这了。”
他盯着何清瑶坦荡又无辜的表情,头痛得厉害:
“你,我那是让你修养好了找好了再走,谁让你走这么急了?”
“少帅舍不得我走?那我还回去住几天?”
宋启川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他总觉得最近一环扣一环,是她设计好的。
“你少贫,老子送你上去。”
何清瑶还没听过一向克己复礼的宋启川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
“少帅,你是不是觉得我住在别墅里,让张胜母子误会了。”
宋启川不理会她,开了车门绕到她那侧开门把她拽了下来。
司机在街口等着。
宋启川觉得这地方的路面和他行军打仗时有的一拼,破败的不像话。他真的很纳闷何清瑶是怎么在他这片繁华之所找到这么一个犄角旮旯。
清瑶就这么被他拽着。
“哪一幢几层?”
清瑶指了指前面,那个楼是个老太太租给她的,一开始居然问她要押五付一,后来她说自己被丈夫抛弃了,没去处,装得很可怜,那老太太才松了口。
这幢四层的小楼,应该有个百年的历史了,现在被风吹雨打的掉色掉皮不说,整座楼看着都不怎么安全,好在内部五脏俱全。
宋启川从拽着她变成了由她牵着。
宋启出直接甩开了她自然无比的手,跟在她后面。
清瑶偷偷乐了,你小子可以拽我的手,我不能牵你是吧,双标被你玩明白了。
很快走到了最顶层,铁门又破又厚重,打开的时候震颤发出巨大的声音响彻楼道。
清瑶的屋子被她收拾的很干净温馨,入眼是奶白色的地毯和木质鞋柜,玄关有个抬手便可以打开的壁灯,暖色调。
“要进来吗?少帅?”
宋启川站在外面观察了好一会儿铁门的牢固安全程度,转过头看她:“把门窗锁好,你住的这地方,我徒手都能翻进来。”
“少帅要是和我一起住,我就会特别安全。”清瑶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看着简直就像是懵懂无知的少女。
她又在无比直白地诱惑他。
“……”宋启川已经开始习惯了,他装作没听见,又道:“不准在这么晚待在外面,明天可没有我送你回来。另外,赶紧给我搬走,这什么破地方,你还挺会找。”
“少帅,你是以什么身份交代我这些的呢?我的男朋友?”
她说出那惊世骇俗的三个字之后,就看到铁门在面前快速关闭,发出震天的巨响。
“胆小鬼。”宋启川就是个不敢面对她的胆小鬼,要是真没戏他根本不会还这么关心她,就算是普通的前公公也做不到这么关心一个已经是陌生人的人。
清瑶跑到阳台上去看楼下,宋启川挺拔矫健的身子正好出现在楼下,他立刻就能感觉到她在看他,他微微侧头,但没有往楼上看去,自顾自往前拔腿迈步。
那走路的姿势既正派又骄傲,一看就是不可一世,从小拽到大的。
“……”
清瑶一点也不失落,因为今日离完成任务又靠近了一步,宋启川会因为担心她而生气,还会付出行动送她回来,在她撩他的时候,虽然生气但并没有真的朝她发火什么的。
她洗完澡又给自己护了肤,掏出包里那条灰色男士方巾,仔细清洗起来,打铁要趁热,明日还得骚扰宋启川。
室内传来女子轻快愉悦的哼曲声,有人高兴,有人却失眠了。
宋启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以往这个时间,他都在睡觉,现在居然在想一个女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子的前妻,真是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