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成为人以后从未这么狼狈过。
人受伤原来是这么疼。这完全没有皮毛的缓冲。
饶是清瑶脾气再好，她也忍不住要爆声粗口。
隔壁球场人声鼎沸。
身后传来男生的呼唤。
“晗哥。你不是回来打球吗？你去哪啊？”
体育老师看到清瑶摔倒了，这会正联系几个学生抬着担架过来。
他刚准备碰清瑶，手还没摸到她的胳膊，就被人挡住了。
这是清瑶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付晗。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生阴沉着脸色将她从地上抱起，然后放到担架上固定。
“我送你去医院。”
“好……”
清瑶呆愣地望着这个男生，他现在已经是个男大学生了，气质成熟了些，模样倒是没怎么改变。俊脸棱角分明，但这次他长久舒展的眉头紧锁。
她还不曾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校医护车还没到，体育老师原本的意思是直接把清瑶送到校医护室擦擦碘伏就完事了，没想到付晗开口阻拦。
“我送她去医院。”
他很快将自己的车开了过来。
黑色的保时捷在校园中格外引人注目。
付晗驾轻就熟开车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像个可靠的成年人。
清瑶在他面前就像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
她稀里糊涂就被从担架上运到了车后座。
“你还好吗？”
他拿过一包纸巾帮她擦伤口，语气轻柔，生怕再次弄疼了她。
“我还好，谢谢学长。”
付晗的脸色微微缓和。
不知道清瑶是不是听错了，他好像在打开驾驶座车门前说了声——
“乖”。
付晗带她去的医院是A市的三甲医院，医生帮她仔细查看了一番，她身上有多处擦伤，膝盖的地方还缝了几针，好在没有骨折，都是皮外伤。
“你女朋友这是怎么摔得啊？这么严重？”
“他不是……”
“跑步摔得。”
他和她异口同声。
清瑶尴尬地和付晗对视，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并不是很在意陌生人的误会。
医生又叮嘱了几声付晗和清瑶注意事项。
付晗点点头。清瑶觉着自己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说不上来。
她躺在病床上思考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想不通那个2班女生为什么会这么坏，她不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要是被别人知道她这么好欺负，以后还怎么在A中混啊？
*
单人病房的门开了，付晗一改往常的散漫，几步走到她床前。
付晗将医生让开的消炎药和疤痕药递给她，并仔细说明了使用方式。
清瑶乖巧的点头，她觉得学神真的好帅好善良！
心里暖暖的。
“我已经为你办理好住院手续，联系学校通知你家长了。”
“学长，
住院……就不用了吧？”
这豪华单人病房不知道住上几天要花多少钱呢？
付晗倒了杯水递给她。
“你伤的挺严重的，还是好好养养。”
狐狸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有种触电的酥麻感。
“住院要花多少钱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学校会出。”
学校会这么好心？
清瑶见付晗如此笃定的神情，只好不再吭声。
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好饿……
付晗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黑眸里有淡淡的笑意：
“饿了？”
清瑶点点头。
他利落起身，说了句稍等就出门了。
清瑶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付晗未免对她也太关照了吧……好像真的是她男朋友一般。
*
付晗在A校的忠实粉丝不少，除了女生，还有一群喊他哥的小弟们。
这回放假，付晗本来是要和他们一起约球的。
结果篮球场还没进，他们就见到晗哥对初三那个摔伤的校花紧张得不行，不仅亲自给人送医院，还找了校方问责，直接给绊倒同学的那个女生整退学了。
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挺八卦的。
“晗哥，你真的要这么做？”
“嗯。”
“你以前不会这么多管闲事啊？”
“觉得不爽。”
“那今天还打球吗？好不容易回母校一聚，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档子事儿！哎！”
“改天吧，下次带兄弟们去我家体育场那边打。”
“好嘞！就这么说定了！”
*
清瑶以为付晗有别得事情忙去了，没想到他还会回来。
他手中拎着热气腾腾的饭，包装袋很精美，应该是好吃的东西，她已经闻见香味了。
“谢谢学长！”你就是我的神！
也许是她崇拜的眼神取悦了他，付晗耳廓红了：
“忘了问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一些。”
“……”
桌上已经有些放不下了，他的“随便买了一些”真是丰富至极……还体贴地避开了重油重辣的饭菜。
付晗应该挺忙的，没坐一会，他一连接了好几通电话，最后又安慰了她几句才离开医院。他走之前还特意告诉她，他妈妈张燕快到医院了，叫她一个人不用害怕。
清瑶一晚上感觉像是泡在棉花糖里，完全没有受伤的疼痛感，反而总想笑。
“……”
幸亏他及时走了，清瑶正愁不能不顾形象大吃特吃呢。
付晗真的是个贴心小天使，饭菜味道都很好，温度也适宜，一点也不烫嘴。最惊喜的莫过于，他居然还贴心地给她买了杯白桃乌龙奶茶就着。
“……”太体贴了，这不会是海王吧，海王就海王，她不吃亏。
清瑶脑中天人交战，嘴倒是没闲着。
“咚咚咚”
有些迟疑的敲门声响起。
她还以为是妈妈来了。
抬头一看来人，差点没呛个半死——
“咳咳咳……咳咳咳……你来干什么？”再害我一次？
是二班那个绊倒她的女生！
她眼睛都哭肿了，
看起来比摔伤的清瑶还难过：
“清瑶，对不起，我……”
“你就是故意的。”
有句话说得好啊，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清瑶耷拉着眼皮继续干饭，也不再看她。
真是倒胃口。
谁知道这个女生是个豁出去的。她学着影视剧中求人的姿势，扑通一声直接给她跪在了地上。
幸亏这是豪华单人间，要是普通病房，该有一群人围着吃瓜看戏了。
“清瑶，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为了赢过你去绊你，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真的很抱歉。”
“嗯，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哭腔都出来了：
“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的比赛成绩已经作废了。你受伤我可以每天给你送饭送菜帮你涂药，求求你男朋友放过我，好不好？我才初三，我真的不想退学。”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