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曹国师居然白日占星。
“这道士到底什么来路？怎么当上大国师的？”
在下面坐着的钦天监的星工们脸上全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祖宗传下来的夜观天象，怎么到他这就变成了白日观星？也不怕把自己闪瞎喽。”
“别提了，这是叶太后和董太妃的人，叶家不是向来不靠谱吗？”
曹国师占星还要清退在场所有人。
他站在天鹰坛正中央，嘴里振振有词。
横竖旁观的人都听不清罢了。
他念完又在香炉旁，一挥拂尘，跳了几步。
“这是在观星还是在占卜啊？作法事？”
所有在场的专业人士都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四不像。
都等着他最后观星的结果。
“皇上，此人似乎有些奇怪……”
清瑶自是把星官们的话听全了，她转头看向顾萧承，希望他不要相信曹国师。
“无妨。爱妃就当看个乐子。”
顾萧承正在吃她吃剩下的酥山桃酪，端的是气定神闲、毫不在乎。
“……皇上也不嫌弃臣妾。”她想说别吃了给我留点。
正偷偷不爽
嘴里突然被他喂了一口，桃子和牛乳的酸甜味道瞬间在口中冰冰凉凉地化开。
他眉目染笑。
“不嫌弃，朕还能吃别的。”
男人的语气轻佻，声音带着诱人与蛊惑。
“你……”
清瑶的脸瞬间像煮熟的虾公。
她知道他所说的吃别的指的是什么。
她想起第二次有喜的那个夜晚。
他是会吃的……
不就是比谁放的开吗，清瑶不甘示弱：
“臣妾等着皇上继续吃~”
他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更开怀了。
“朕不敢不从！”
清瑶觉得太监扇扇子的动作好像变慢了，否则怎会越来越热。
皇帝和皇贵妃旁若无人的恩爱简直闪瞎了董太妃的眼。
她来之前就知道小皇帝专宠皇贵妃，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还在祭祀典礼，
一大群宫人围着皇贵妃伺候，
他们将冰鉴中的冰块取出放在案几上，扇动扇子，那风简直就像寒日的冷气。
董太妃坐在他们旁边，自是也沾沾皇贵妃的光，感受了一下。
只不过另外半边没有吹的，只是用华盖堪堪遮住赤阳。
冰火两重天。
她这个立人淡如菊人设的长辈，根本不好意思张嘴，让小皇帝也来宠宠她。
又想起先帝在时，和梦嫔的如胶似漆，模样简直能和眼前的神仙眷侣重叠。
“真是穷奢极欲！”
董太妃低声咒骂，不知是为叶太后生气，还是为自己生气。
她已经等不及要实施计划偷天换日了。
清瑶侧头看向坐在顾萧承旁边的董太妃，正好看见，她在和天鹰坛中央的曹国师交换眼色。
二人似是早就相识，默契地用眼神交流。
曹国师发现小狐狸在看她，用充满威胁的眼神警告清瑶。
很快又继续他的占星大法。
他掏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
用手对着太阳打转。
不一会儿，天空骤然乌云密布。
狂风阵阵。
“……怎么回事？！”
星官们全都精神了。
原本还大亮的天光瞬间就被黑压压的层云遮盖住。
整个天鹰坛没有灯光，黑暗无比。
黑压压的天空隐隐有电闪雷鸣的气势。
“曹国师，解释一下。”
这天象任谁来看也是极其不吉利的。
顾萧承的神色隐在黑暗中不明，亦听不出喜怒。
“皇上，这！这是大凶之兆啊！荧惑守心！乌云蔽日！我祁夏恐怕有难！”
曹国师突然放下罗盘大吼，这声音穿透天鹰坛。
场外的官员和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哦？那该如何是好啊？”
“臣这就为皇上和祁夏请求天酒，以求赐福避祸！”
就见到曹国师说完神神秘秘地举起祭祀用的酒杯，念念有词，迈着飞快地步子沿着天鹰坛主场转动。
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
曹国师又端起酒杯走下台，来到皇帝皇贵妃和董太妃的座位。
绕过董太妃，
直直走向皇帝和皇贵妃。
“妖魔退让！天佑我祁夏！”
他振臂高呼。
瞬间闪电，照亮了天鹰坛一瞬间。
清瑶看见顾萧承勾起唇角，眉目舒展，仿佛在他们周围做法事的曹国师是一个跳梁小丑。
原本不安的心也放下了。
这臭道士丑人多作怪！
这乌云密布估计是他从哪里整的歪门邪道障眼法。
他总算是喊完了，天空也瞬间晴朗。
太阳再次恢复耀眼夺目。
周身很快又恢复炎热。
曹国师无比正气凛然地为皇帝倒酒，仿佛代表天地，他是正义的使者。
幽幽的声音飘来。
“曹国师。”
“皇上？”曹国师眼睛偷偷上瞟。
都到这份上了，官员百姓都在看着，这小皇帝总不能不喝！
“要不先暂停一下。”
“？”
“方才挺凉快的。”
“……”
所有人都沉默了。
确实……
抛开天象不说，方才确实比出日头舒服。
曹国师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皇帝是一点也不信他！
他的脸色青转白，白转紫。
“皇上，喝下这杯天酒，就可以佑我祁夏永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曹国师顿了顿，又咬字清晰道：“切莫延误了吉时！”
所有人都看着呢，给他架到这份上，这皇帝就算是不信也不能不喝！
曹国师眼里透着毒。
清瑶总算明白。
这天酒里面恐怕是有毒。
董太妃他们要弑君！
这些人平日里没有机会靠近顾萧承下手，这回居然敢在祭祀天地的大典上做文章！
想投毒弑君，然后另立国君？
清瑶死死盯住曹国师手中的酒杯。
酒杯在烈日下闪着金光，好似宝物。
酒水无色，看起来和寻常的酒无异。
顾萧承淡淡道：
“呈上来。”
太监总管吴仁友立刻上前接过曹国师端着的天酒，给皇帝呈上。
他接过酒杯，轻轻摇晃。
“皇上……”
清瑶也不管曹国师是什么眼神，她抓紧了他的手。
用口型道：
“别喝。”
他冲她微笑，那自信又自负的样子，简直不像是个凡人面对未知事物时应有的态度。
清瑶知道，若是不喝下这杯天酒，恐怕难以服众。
她也清楚，弄洒这杯酒，曹国师又会再呈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