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身为内阁重臣,更应监察约束底下官员做好本职分内之事,才不愧对于朝廷栽培之恩,高大人以为本王说的可对?”
他虽说着旁人,目光却始终落在高君怀的脸上,闻言,高君怀亦是不甚在意的朝他拱手行了一礼,淡淡道。
“王爷教训的极是。”
“请王爷恕罪。”
诸朝臣也不约而同的向陆凛行礼请罪,完全是看着高君怀的眼色行事。
高君怀虽赔着罪,目光却泛着寒意和杀气。
“吊唁过后,没什么要紧事便都各自回去。”
陆凛下了逐客令,众臣更如蒙大赦一般,急急忙忙告辞转头离开,只剩下云家一族的人和杨家的几个。
倒是谁都不敢提让爵的事了。
瑾钰紧紧握住云潇月的手,两只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陆凛,眸光中满是崇拜和艳羡。
什么时候他也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就好了。
陆凛倒是恭谨从容的跪下给老将军磕了个头,上了炷香。
灵堂内一屋子人战战兢兢的,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祭拜过老将军父子,陆凛便没有在镇北将军府内逗留,云潇月则留下来同云瑾钰一起为父兄守灵。
入夜,灵堂内,云潇月、云瑾钰及云以柔姐弟三人安静跪着替父兄守灵,远嫁的三妹还没有赶回府中,杨氏亲生的小六年岁实在小,在灵堂内亦待不住,便只剩下姐弟三人。
云潇月静静的跪着,替父兄多多添了些纸钱,火光一明一暗映照着她的脸颊,云瑾钰则老实的跪在她身边,低头不语,片刻又落下泪来。
父亲虽不常归家,待他们几个儿女却是格外的疼爱,即便是两个庶出的妹妹也是疼爱照拂着的,云以柔跪在灵前,也是真真切切的掉眼泪。
只是终归自小到大没见过太多面,感情不够深厚,守了不到两个时辰,云以柔便寻了个借口溜了出去,灵堂内只剩下云潇月姐弟。
“瑾钰。”过了良久,云潇月才开口,嗓音沙哑,声音亦无比低沉,“整个后院里,知道自己该信谁吗?”
瑾钰摇摇头,他虽不够早慧,可经今日一事,也知嫡母和叔伯们不可信。
他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娘亲,最依赖的姐姐也嫁人了,他也不知自己还能再信谁。
“这整个院里,谁也不能信。”云潇月放下手中物什,转头看着瑾钰,神色严峻,“尤其有人再提及让你让爵,坚决不能答允。”
云瑾钰认真的点点头。
“瑾钰,父兄不在,你就是整个镇北将军府唯一的依靠,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别人才不能欺负你,知道吗?”
“像王爷那样?”云瑾钰忽然就想起白天在灵堂内的场景。
“对,像王爷那样。”云潇月点头,一手扶住云瑾钰的肩,微微用力,“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云瑾钰似乎感受到了肩上的重量,坚定的点了点头。
三日后出殡,全城戴孝,目送云家送灵,白幡被风吹起,天空黑压压的,仿佛也在替两位英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