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开恩,准许云潇月在云家父子衣冠冢入土为安之后再去太医院报到。
云若海父子的棺椁运到城门口时,百姓在街边列为两排,全城悲恸,人人为之惋惜。
云潇月同云家一族在城门楼等候父亲兄长回京,云瑾钰作为如今云家一家之主,小小的身躯立在云潇月身前,拳头垂在身侧紧握着,眼中有泪。
迎着风,远远的看到路尽头蚂蚁大小的队伍慢慢靠近,风一吹,云潇月的眼眶便不受控制的湿润起来。
父亲为官三十载,其中二十六年都在边关戍边,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他将半生都舍命沙场,如今却换来一个身死异乡难归故里的下场。
白幡飘扬,将大将军父子运回来的正是云若海的旧部,原本就难止住的泪意,在看到老将军一家亲眷之时更汹涌起来。
“父亲!兄长!!”
云瑾钰难以抑制的扑到棺前,涕泗横流几乎跪下,云潇月站在幼弟身旁,颤抖着双手,轻轻抚上棺椁,泪珠悄然落下。
众人戴孝,将老将军父子的棺椁运回镇北将军府,路过之处,百姓无不怆然落泪。
“大将军!”
冷风凄凄,吹动云潇月的发丝,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种痛苦。
亲人离世,大概是人生至痛。
将军府挂了白,灵堂已经安置好,将二人的棺椁放置好,云瑾钰还不能处理这等大事,葬礼一应事宜都是由主母杨氏操持。
出殡前,满朝文武几乎都到了镇北将军府吊唁。大清早,云潇月便先行回了将军府处理父亲和兄长的身后事。
钰儿年纪尚小,无力主持家中大事,一切由杨氏做主,加之杨家人也在镇北将军府,还有云家二房三房一群豺狼,只怕钰儿会受欺负。
这么想着,云潇月不由得催促车夫快些,马车停在了镇北将军府门外,云潇月急急忙忙跳下马车,进了府门。
灵堂之内,云瑾钰背挺得笔直,跪在府中的棺椁前,眉眼悲恸,两只眼肿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钰儿啊,别太难过了。”二叔云向山蹲在云瑾钰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云家一大家子你也操持不了,如今大哥和睿儿都不在了,全仰仗你母亲一个人操持,你干脆听二叔的,将爵位让出来,年纪小些多读两年书,科举考个好成绩,届时二叔做主,再让你母亲将爵位还给你。”
“是啊钰儿,现下你年岁小,偌大一个家,你怎能操持得了?”云向山话音刚落,三叔云文卿便急忙接上,“今日你认识的叔父伯父都在,干脆在这灵堂上一并见证了,我们都是你的至亲,总不会坑害了你。”
“可是二姐说……”云瑾钰泪眼模糊的看向两位叔叔和朝堂中父亲的几位同僚,有些茫然。
叔伯们都是他的至亲,他相信他们不会害他,可是二姐也告诉过他爵位不可拱手相让,此刻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二姐一介女流,如今已经嫁人了,这府里的事怎么能管得了?如今乃是大嫂操持一家上下,叔叔们如此做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云向山便掏出一纸让爵书,放到云瑾钰面前,示意他签字盖章。
“好钰儿,签了这让爵书,日后你想打鸟便打鸟,想逗鱼便逗鱼,二叔带你去京郊放风筝可好?”
云瑾钰迟疑着,云向山却不断的催促,目光之中带着凌厉,看的他心生怯意,一声声的催促之中,他控制不住的伸手握着笔落在纸上——
“住手!!”
云潇月几乎是猛冲进灵堂,一把夺过了云瑾钰手中的笔扔在地上。